拓跋修以前还摆出高姿态,不愿与村中这些灰头土脸的野孩子为伍。
这时,他贸贸然的要加入他们一起去捉麻雀,总觉得前后不一,有点落面子。
于是乎,他这才矜持的多问了一句。
“真哒!”卿宝小鸡啄米式狂点头,生怕小哥哥一甩脸子,又回去当他的小宅男。那日子得多闷啊!会发霉的!
拓跋修一本正经的颔首:“行,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抓到麻雀。”
卿宝狠松一口气,总算哄好这个傲娇的小少爷。幸好,相比一些执拗的人,小哥哥算是挺好哄的。
野孩子们七手八脚的,重新摆弄好卿宝弄坏的麻雀陷阱。
拓跋修动手的机会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在一旁观看着。
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大家印象中,拓跋修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闲着手脚,冷眼旁观,也没有人有丝毫不满。
大家同心协力,很快将捕捉麻雀的陷阱布置好。
“好了,咱们躲到后面去,一看到麻雀来,咱们就拉动手上的细绳。”
小伙伴们布置完六个大筛网后,全躲到草垛后面藏匿好身形。
每一个支撑筛网的细木棍,都系了一根绳子。只待麻雀一来,拉动手中的绳,细木棍随之倾倒,大筛网落下来,就能罩住逃不掉的麻雀。
如此一来,瓮中捉鳖的麻雀,很快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孩子们躲在不同的草垛后,悄悄的探头探脑,说话也不敢大声。
狗蛋陪拓跋修和卿宝一起躲。
拓跋修和卿宝都没见过农村抓麻雀,此刻都乖觉得很,安安静静地盯着筛网,很是好奇的样子。
蹲地的卿宝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什么动静。她小小地挪动脚步,靠近狗蛋大佬,用气音问:“咋还不来呢?”
拓跋修是极有耐性的人,只有团子按捺不住,当下不作声,只竖起耳朵听卿宝和狗蛋之间的对话。
狗蛋给团子作答:“如今是夏季,许多麻雀能找到虫子吃,有的麻雀不愿意下来冒险。麻雀最好骗的季节,是在冰天雪地的冬天。因为那个时候的麻雀吃不饱,找不到食物,即使他知道
拓跋修正想问他一句:那你们为何还要在夏日捕捉麻雀?
狗蛋似乎料到他们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蚊子腿也是肉,我们好一些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吃过肉了。在这夏季,麻雀身上的肉,也会肥嫩点。”
并且,卿宝小老大在此,哪还需要担心麻雀不够。
卿宝震惊的看着他。
狗蛋大佬莫不是开玩笑吧?就麻雀身上的这点肉,再肥嫩能肥嫩到哪里去?对于不常有肉吃的农村小孩,麻雀肉的确是塞塞牙缝也好的那种。
“大家别说话,我看到有麻雀来了。”
后头铁锅提醒了一句,大家更加屏息静气,抬眼看去。
“哪里有?”笨笨土娃问。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看到。
铁锅伸长手臂,往不远处一指:“在那边的树枝上。”
卿宝都无语了,就那一小只,值得如此谨慎小心应对吗?
有人提议:“要不用弹弓把它打下来吧?”
“不行。”狗蛋大佬否决,“等等看,树枝上的麻雀可能会飞过来,引来更多的麻雀。”
狗蛋大佬发话了,鼻涕虫小弟们继续安安静静等待。
但见树上的麻雀来了两三只,还有两只绕枝三匝,方选中一根枝依附。
终于有一只在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下,飞落在稻场上。
麻雀时不时侧头查探周边环境,脚丫子在地上走了两步,终是抵挡不住诱惑,啄食地上的草籽。
“绳呢?拉呀!”卿宝急了,大家怎么不动呢?
狗蛋大佬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嘘,暂时还不够,再等等。”
卿宝只好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只麻雀,生怕错过了什么。
大佬就是大佬!不出狗蛋大佬所料,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第三只……
渐渐的,别的大筛网下也有三两只贪吃麻雀。
卿宝手痒痒,抓了抓手背:“狗蛋哥,能收了没?”
狗蛋大佬看着陷阱的情形,沉吟不语。
他心中纳闷。
不该呀!有小老大在的地方,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儿数量,与他所想到的情形不大一样。
在他的想法里,麻雀应该是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的飞下来,争先恐后钻进陷阱里吃草籽。
怎么不是呢?
“狗蛋哥?”卿宝不安分的小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狗蛋大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卿宝笑笑:“我没事。”
眼神不经意间触及拓跋修清凌凌的眸子,下意识的紧张。
不过拓跋修的视线转而落到卿宝身上,倒没有像上次抓知了猴时的别扭。
狗蛋大佬莫名的感觉到,与富贵闲人小少爷拉近了少许的距离。
“哇!”
“啊!”
“喔!”
“……”
就在这时,有许多小孩子发出惊叹声。
但是因为怕吓跑麻雀,他们都一把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别的声响。
听到一道道惊讶的声音,卿宝和拓跋修、狗蛋大佬立刻抬眼看去,一时都被不远处的场景给惊呆了。
狗蛋大佬终于看到想象中的画面。
不远处的半空中,成群结队的麻雀,朝他们这个方向飞过来。
“应该是来咱们这儿的吧?”根据经验,来旺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土娃嘴巴里还含着糖果,唇舌间尽是甜丝丝的滋味,直甜到心坎里去。得了好处的他,也因此对卿宝盲目崇拜。
“咱们有小老大在,那群麻雀肯定是到咱们这儿来。”
黑压压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过来……卿宝感到一种莫须有的压力。
她莫名的想起那一次,在田野上,她被一大群田鼠追着满地跑的画面,顿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那些麻雀该不会像田鼠一样,会追着她飞吧?
卿宝下意识的抱紧拓跋修的手臂。
拓跋修似知她心中所想,抬起自己的手,拍了拍她抓得过紧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