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大点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正说着,那头苏又夏和苏凝秋急匆匆赶回家,满头大汗,脸色绯红,一个个嘴上问:“阿娘呢?”
“阿娘怎么样了?”
许娘子瞧她们俩回家,笑道:“你们放一百个心,你们阿奶不能拿我怎么样。”
阿娘毫发无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苏又夏提着半背篓的大白菜,放在地下,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阿娘,你是不知道,三妹看到你被阿奶追着打,第一时间把我喊回来。”
“对呀,有二姐在,阿奶肯定不敢打人。”苏凝秋道。
每当这时,二姐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因为他们最怕以暴制暴。
她的战斗力远不及二姐,从小怕打架。上回要不是苏老婆子差点毁了大姐终身,一家人群起汹涌,气焰高涨,她压根不敢拿起扫帚打人。
最保险,当然是找二姐来。有什么事,二姐顶上!
苏凝秋深深的相信,二姐有了前面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阿奶不敢欺人太甚。
苏又夏似乎感到有些可惜,“不过我们回来后,只看到几个人抬着大伯娘去石大夫那里,村里人都说你回家了,于是我和三妹回家看看。”
“嗯,你们大伯娘自己摔倒了,看样子似乎有些严重。不过他们老苏家的事,咱们不沾手。一旦沾手,容易被黏上。”许娘子说到这里,略微蹙眉。
断亲书已签,然而苏老婆子和大嫂跟没事发生一样,依然故我的如同昔日那般对待她。是她还不够绝情吗?
这些狗皮膏药要她做到哪种程度,才肯彻底放手!不来打扰她们的生活!
“对了,我见着那个狗鼻子的老头儿。他当真是一名老大夫?瞧着不像是个好人,你们都警醒点,别让他和卿宝单独待在一块。”许娘子叮嘱闺女们。
春夏秋冬同时应下。
许娘子怀里的小卿宝蹬蹬小腿,又喊道:“娘亲,邻居!邻居!”
经小卿宝提醒,许娘子立刻想到灵芝。
她把小卿宝放下地,思忖片刻。
小卿宝:“……”
抱得好好的,娘亲干嘛不继续抱?是嫌她蹬腿呢?还是嫌她重?
她的体重明明保持得挺好,没有长成胖墩子。那就是嫌她蹬腿儿?可娘亲老是跟姐姐们说话,抱着她跟摆设似的。她这不是为了吸引娘亲的注意么!
这时,许娘子跟苏迎春道:“既是隔壁屋的小少爷要买灵芝,咱们家里的灵芝,不若直接跟小少爷面对面做买卖。”
“他们当真想买的话,便卖给他们。若改变主意不买了,咱们照样拿去仁德堂。这些灵芝等同于一个大金库,一直搁家里放着,总不得劲。”
灵芝一直在房间里搁置,许娘子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总要换成真金白银,方能安心。
“我也这么觉得。”苏迎春点头称是。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致认同摸着银两,才是拥有货真价实的财富。
许娘子看向小卿宝,笑意深深道:“卿宝,阿娘带你去串门子。”
小卿宝眼睛一亮,攀着许娘子的大腿,恨不得立刻过去。
“许娘子可在家?”
一道突兀的问话,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院门。
院门大开着,刘昌站在那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昌伯!”
苏暖冬在后院听到阿娘和姐姐们的说话声,正好走到前面来,也恰巧看到刘昌,便大声喊了一声,声音里透出一点高兴。
于是,大家都认识了苏暖冬和卿宝口中的伯伯。
许娘子客气邀请刘昌进屋里头。
由于院子晒满稻谷,刘昌不得不小心绕着行走。
许娘子有点不好意思道:“乡下人的屋子就是这样,能用得着的地方,就都用上。”
“了解,了解,许娘子不必客气,我也是泥腿子出身。”刘昌客气道。
刘昌跟着许娘子她们进屋做客,一身气度,与乡下人显然不同。
苏凝秋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还好奇地瞄了他一眼。
刘昌顺势接过来,坦然自若地喝了一口,继而放下缺了一个口子的茶杯。
然后,他一抬眼,赫然发现一屋子女的,都眼睁睁的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稀罕物件。
刘昌被一双双明晃晃的眼神直瞧,见惯大场面的他,此刻却多少有点儿不自然。
他清咳一声,掩饰内心的不自在,微微笑道:“我家小主子听闻,你们有许多新鲜灵芝,吩咐我过来采买。”
许娘子大喜,连忙站起身:“我正想说去问问你们要不要,没成想你就来了。请稍候片刻,我去把灵芝取出来。”
刘昌点头。
“伯伯。”小卿宝扑到刘昌的大腿上,小爪子和土豆条就要往上攀爬。
刘昌忙将奶团子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笑道:“好些天不见,卿宝有没有想伯伯呀?”
“有!想伯伯,想胖胖,想小的的,想大的的,想……”说着说着,小卿宝秀气的小眉头一皱,嫌弃道:“不想疯子!”
“哈哈……”刘昌哈哈大笑。
许娘子从房间里提着灵芝出来时,正巧看到小卿宝和刘昌相处愉快的一幕。
有了这样一幅愉悦相处的画面,许娘子到此真心相信,隔壁屋的人是真正喜欢卿宝。
刘昌看起来,并不像那个潦倒的老大夫一样,一肚子算计。
许娘子把灵芝一一整齐的摆在桌面上,动作小心呵护。
刘昌从宫里出来,见多识广。此时瞧着一株株灵芝的品相,竟不比宫里头的差。小少爷出价五十两,算挣了。疯无害开价四十两,确实有点儿压价。
不过考虑到山长路远,京城的物价比起穷乡僻壤,确实要贵一大截。
五十两,于双方来说,都有赚。
刘昌道:“前几日听说,疯无害要以四十两一株的价格,买下你们家的灵芝。我家少爷说不能让你们亏了去,出价五十两一株。”
四十两一株的价格,自然不是疯无害透露出来,而是常在屋顶望风的梁俊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