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几乎打翻了房间内所有能打翻的东西,酒杯碎了一地玻璃碴,红酒液沁入地毯,在拼接色的地毯上绽开猩红的花。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委屈和怒火,拳头在沙包上砸了一拳又一拳,骨节处一点一点翻出青紫的印记,再到破开,鲜血沁出,迟绪瘫倒在地上,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她像一只受伤的兽,蜷缩在角落里呜咽哭泣。
脑海中属于那些人的脸一张张浮现,迟绪缩在角落里,手中还攥着一枚从脚底拔出来的玻璃碎片,她用力刺向早已伤痕累累的手腕。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平静下来。
只有疼痛感能让她冷静。
“这样烂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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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予搬了一上午,楼道的东西仿佛没有半点减少的意思,她也是第一次直观意识到,在外租房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竟攒下这么多家底。
抬起手擦了擦汗,正打算继续搬的时候,“吃了枪药的房东”家的门又开了。
迟绪满面冷漠,对比满头大汗的林霁予,她湿着头发,浑身上下散动着才洗完澡的冷香。
“搬了一早上?”
“嗯。”
迟绪:……
“我看看,你怎么搬的。”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语气难掩嫌弃,“怎么才能做到效率这么低的。”
林霁予:……
迟绪有时候说话不只是不好听,更像是带刺,也就是林霁予大多时候都没脾气,她闷不做声弯腰抱起地上的一个纸箱子,往家门口走。
两户的门就像一个直角,迟绪站在门口,很容易就能看清林霁予究竟把箱子放在什么位置。
她换了双出门踩的拖鞋,当着林霁予的面,直直摞了三个纸箱子,抱住最底下那个纸箱子,似乎是想一次性搬三个箱子。
林霁予刚哎了一声,想提醒迟绪她的东西有些重,就见人家轻轻松松把三个纸箱子托起来了,偏偏迟绪身高不高,三个箱子直接盖过了她大半截,林霁予愣在原地,看呆了。
“傻了?让开啊,这么搬你搬到天黑?”迟绪语气又差了一截。
林霁予:……
她默默让开一个身位,让迟绪过去,自己则是回头想看看能不能一次性搬两个,然而……
她不行。
迟绪像一头在草原上野惯了的小豹子,爆发时总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而她——
她是积年累月坐办公室,连背两个小时笔记本都会腰酸背痛的菜鸡。
在迟绪的帮忙下,两个小时,林霁予就顺利搬完了这一次带过来的所有的东西。
“原来的住处还有东西吗?”迟绪仿佛静不下来,她急于给自己找事做,最好是不需要动脑只需要花费体力的粗活。
林霁予不知迟绪的好心不过是想发泄情绪的方式,但迟绪帮她做了太多体力活,哪怕说话难听,一会儿一句嫌弃,她也对这个脾气不好的小房东生不出恶感。
“还有一点,我再叫一辆货拉拉送……”
然而她的新晋房东连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一听见她说“还有一点东西”时,掉头就走,回来时手里已经揣了把车钥匙,“走了,去搬完。”
还想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的林霁予:……
搬家搬到一半,连一杯招待迟绪的水都拿不出来,林霁予难免有几分忐忑,总有种亏待了迟绪礼数没做好的负疚感。
迟绪的车又换了一辆,她记得,那天参加罗一冰的婚礼,迟绪开的是辆白色的糯玉米,这次——
她老老实实站在糯玉米边上等的时候,迟绪却在对面笑得开怀,“林霁予你是不是傻缺,开那辆车你想搬什么东西?”
迟绪踢了踢身边的皮卡,“开这个。”
皮卡车显然没有得到主人的精心爱护,破破烂烂的,车门处还有一片是凹进去的,像是出了事故一直没修的样子,表面还有不少泥点子。
迟绪顺着林霁予的眸光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车,嗐了一声,“我开这车拉菜走绿通省高速费的,十五年强制报废,能用就行了,不用太精细。”
林霁予心道你今年才二十,就算十八的时候考了驾照买了车,满打满算才用了两年,两年……
车就破的跟用了十好几年的五菱宏光似的,这何止是用一句“不用太精细”来形容的。
不过用来拉行李,皮卡的确是很适合。
中途,迟绪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我喝红牛,你喝什么吗?还是要吃什么?”
林霁予也跟着拉动车把手,想一起下车,“我请你吧,你帮我……”
“这片停车交警总查,你留车上,一会儿来人了还能帮我挪挪位置,有驾照吗?”迟绪下车就点了烟,老烟枪的形象已经在林霁予心中不可磨灭。
迟绪的烟瘾远比她想的还要重。
她点了头,“有的。”
“那就行,你要什么?”迟绪催促着林霁予给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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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泉水可以吗?”
迟绪比了个ok的手势,一路小跑着进了便利店,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堆东西出来,散了林霁予满怀。
“估计还要搬一会儿,你先随便吃点。”
怀中的零食琳琅满目,像是什么都抓了一份,还有饼干和面包。
林霁予低头看着那些东西,一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你不吃吗?你早上就吃了一个小笼包。”
“我不饿。”迟绪回答得轻巧,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我早上就吃了一个小笼包吗?那你观察得还挺仔细,我自个儿都不知道,说起来,那些东西是不是你整理了放冰箱的?”
林霁予嗯了一声,“天气热,不收进冰箱到中午可能会坏了,有些唐突,抱歉。”
实在是……那时候她在门口叫了两声迟绪的名字,可迟绪的卧室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无,大约是睡着了。
林霁予顶着侵入旁人领地带来的不适应,到底是把东西收进了迟绪家中的冰箱。
“不用抱歉,收的挺好。”迟绪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这大约是相识以来林霁予从迟绪口中听到的唯一一句不带刺的话。
她有些诧异地偏头望去,那张本该充满朝气的脸上不知为何,处处都透着疲乏和厌倦,仿佛方才看到的那些笑与活泼都是虚假的,装出来的。
“迟绪。”
“做什么?”
“你是不是受伤了?”
林霁予眼尖地看到,迟绪奶油色的防晒服上,沁出了扎眼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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