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书信至,清衍闭关结束,跻身六境,将于不日动身,前往幻梦山。
白慕寒捧着书信,看着字里行间的熟悉,头疼不已。
出声暗骂。
“这叫什么事,让我把人带回去,怎么带,难不成打晕了扛回去不成。”
“服了。”
信中言,不止清衍要来,另外两个姑娘也要来。
这一走,可就全走了,就只剩下一个李青山了。
原本,现在江湖上流言本就四起,于落仙剑院甚为不利,宗中弟子更是大多惊慌,担忧的紧。
都怕许轻舟这位小先生,真的就搁幻梦山长住,不走了。
宗内一直压着。
之前还好,与其同来的三人,都还在那执剑峰上,闭关修炼,根还在这里,他们就不怕许轻舟不回来。
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三人也要走,去寻许轻舟,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呢。
三人一走,落仙剑院人心定然浮躁。
可是,他们能如何,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走不是,虽然许轻舟说过会回来的,三娃也只是去看看许轻舟。
但是,山高海阔,鲲鹏一旦展翅,遨游天地,何日是归期?
故此信中特意提及,让白慕寒务必跟紧,确保四人安全的同时,还要将其全部带回。
落款写一句
[一切为了宗门。]
这让白慕寒怎么能不头疼?
自己何德何能啊,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他现在都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因此事受到影响了。
难不成还真的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是为了拿回失地而来,最后莫不是地没拿到,还得把人给搭进去了。
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恐成黄州的大笑话。
书信到的第二日。
落仙剑院这边,清衍,无忧,小白也准备妥当,带好家当离去。
那是该拿的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
颇有一副,此一去风萧萧兮,任谁看了,这也不像是去探亲啊,这是要跑路的标准啊。
而三娃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跟着许轻舟,从小小的天霜走到了江南,又从江南走到黄州,一路走来,走走停停。
去到一个地方,停下一段时间,接着便会收拾行囊,去下一个地方。
家。
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概念。
只要四人在一起,那就是家。
这一次,想来也不会例外,他们不知道许轻舟还会回来吗?
但是大概率猜测,应该是不会了吧。
总之做好准备是没错的。
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总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是。
他们的行为不曾遮掩,其想法明眼人自然是一看,就看了个真切。
但是落仙剑院众人,却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应该说假装不懂,会比较贴切一些。
那一日。
山门前。
夏晚怡来了,洛南风也来了,还有萧启也来了,他们来到山门外,送行三人,那场面可不一般。
三个小辈,让宗里的老辈们亲自送到了山门前,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替我们向先生问好。”
“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一些。”
“记得早去早回,外面终究是外面,家里终究是家里”
清衍三人些许触动,不过经历的多了,自是也习惯了,养成了一颗大心脏。
无忧寒暄数句,一一应下,而后挥手告别,朝着上游幻梦山而去。
三年了,他们对于落仙剑院自然是有些感情的,真的要走,自是有些不舍,情绪本该低迷。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先生了,他们却是又忍不住的在心中窃喜起来。
毕竟任何一个地方或者人,都无法取缔许轻舟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望着三人御空而去,萧启等人驻足原地,目色沉沉,皆有担忧和不舍。
萧启叹气。
“害,这下是真的走了,完了,我就不该跟他提那圣地的事,我连哭都没地哭。”
其余众人摇头叹气,虽不言语,却是心中已然默认了这样的结局。
洛南风却是持有反对意见,郑重其词道:
“先生不会走,他说过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你就那么肯定?”
洛南风微微一笑。
“许兄说过,君子可以沉默,但是君子绝不撒谎,他既然答应过我们将圣地要回来,就一定能做到的。”
众人不语,因为有道理。
许轻舟确实值得他们去信任。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放心好了,先生留在幻梦山一定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他办完了也就回来了。”
其余之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整个过程唯有夏晚怡始终沉默不语,眉梢紧拧,独自离去。
她很清楚,许轻舟是一定会走的,即便不是现在,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
洛南风见自家媳妇情绪低落,跟随而去。
“怎么了,你也在担心先生不回来了吗?”
夏晚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
“没有。”
“那你这是?”
夏晚怡柔声道:
“可是他总有一天,是一定要走的不是吗?蛟龙怎么可能趴在这浅滩里呢?”
对此,洛南风始终很平静,理性的分析道:
“是的,先生本非池中物,自然不会久留,黄州只是一块跳板,他的未来属于上州。”
话音一顿,话锋也随之一转,指着轻舟峰上那座楼,继续道:
“不过,先生即便是走了,也还在,你看,那不就是他留下的证明吗?”
夏晚怡顺着洛南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可见峰顶藏书阁耸立山巅,怔了怔,而后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是啊。
先生来过,在这里停过,还留下了那一座楼,便是不在了又如何呢?
她挽起耳边秀发,甜甜笑道:
“嗯嗯,先生与我们同在,走吧,夫君,我们回去。”
洛南风四下环视,咳嗽一声。
“咳咳,什么场合,叫夫君不合适吧。”
夏晚怡脑袋一歪,神色骤变,“嗯你说什么?”
洛南风浑身一颤。
“我说,好的老婆。”
夏晚怡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你叫我什么?”
“哎呦,疼疼疼师妹,我错了,我错了。”
夏晚怡收手,双手环胸,愤愤道:
“哼,记住,公共场合,以职务相称,下次在这样,就揍你。”
洛南风捂着耳朵,龇牙咧嘴,却还是委屈的说道:
“是你先说的。”
夏晚怡傲娇道:“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有意见啊?”
“不敢。”
“走了。”
“。”
“嗯?”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