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韩国公,周国公,赵国公,楚国公也面临着相同的抉择。
在万般无奈之下,为确保自己不落秦国公的后尘,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上演一出西门菜市场,千罪斩千人的血案。
他们选择效仿魏国公,欲要辞官归隐。
四人未曾商量,却是又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皇宫之外,请求面圣。
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并未接见他们,而是以身体不适给搪塞了过去。
这让四人,心中惶惶不安。
“圣上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见我等?”
“我怎么知道,现在圣上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啊。”
“那你我该当如何?”
“明日早朝,你我一起,辞官归隐,如那日魏国公一般,如何?”
一人提议,三人迟疑。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辞掉一身官职,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而且,他们和魏国公不一样,他们做不到真如魏公般,什么都不要了。
若是真在朝堂中去辞官,岂不让人拿来和魏国公去对比。
如此,还不是贻笑大方。
“不合适吧,我只是辞官,辞去这公卿之位,我的封地,我还是要的,不然这一大家子,我拿什么养活啊?”
“对啊,苍月曹那老东西,能和我们比吗?他一个绝户,膝下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不要了,也就一人受苦,我们可不一样啊。”
“是啊,哎”
即便在这一刻,他们已知头顶悬刀,随时会落下,他们还是不愿真的舍弃所有的名利。
愿意交出来的,也仅仅只是一个国公的虚名罢了,至于封地和名下的产业,那可都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说,该如何”
“在想想,在想想,容我在斟酌斟酌”
华清宫,御书房内。
圣上平静问道:“走了吗?”
“回陛下,四位国公刚离去了。”
圣上冷笑一声,四位国公那点小心思,她又岂能不明白。
无非就是看自己杀了秦国公,想效仿魏国公,来一个辞官归隐,离开这京都是非地。
可是四人虽是国公,却又无魏公的肚量和气魄,自是做不到如魏公一般干脆,否则何须私底
既然私底下见自己说这事,无非就是还想打一打感情牌,保下各自的封地。
她又岂能如他们所愿呢。
现如今,公卿的名头,已是虚名,对于她来说,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而四人妄图舍弃这样一个虚名,换自己平安,岂不搞笑。
若是真如他们所愿,放他们回了各自的封地。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再想对付他们可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他们可以活,但是只能在皇城里,如豢养一般的活下去,离开断无可能,放虎归山,她苍月心吟还蠢不到那个份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么简单的道理,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他们还是不明白吗,可笑。”
她低声嘲讽,眼中尽是玩味,一切尽在掌握,故此意气风发。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遂问张君。
“对了,张卿,崔城的事,查得如何了?”
闻言的张君,低下了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悸动,微微摇头,恭敬道:
“回陛下,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崔城,张君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与崔城,周卿本陛下身边的三大护卫,更是陛下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
明面上,他们是同僚战友,可是私底下,他们却早已是过命的兄弟。
可就是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兄弟,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反?
他们无法理解,不可思议,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就是崔城伙同秦国公,里应外合,造的反。
若非无意中,事情被周卿撞破,他们提前做足了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苍月心吟同样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于御书房中踱步。
有些事情,她清楚,却也不清楚。
就比如崔城,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背叛自己,要知道,崔城已经跟了她十五年了。
近乎从她继位之时,就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自己的身侧,这些年来,事无巨细,做的都很漂亮。
他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值得信任的人,现如今却告诉自己,崔城居然是别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暗子。
这让她无法接受。
所以她不清楚,她自我怀疑。
而她所清楚的是,崔城一定和秦国公没有关系,能在她身边,潜伏整整十五年而自己浑然不觉的崔城。
又怎么会傻到跟一个秦国公合作,做出这等蠢事呢?
更不可能恰巧被周卿撞破。
这一切在她看来,太过巧合。
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崔城并非秦国公之人,他又会是谁的人呢?
她心中虽然有了大致的猜测,可是这样的猜测,却让她心中惶惶不安。
只是因为,崔城是为数不多,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存在。
若是他真的是别人安插在自己这的探子,那么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岂不是早就被那人知晓了去了。
若是那人知晓了自己是女儿身,为何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呢?
自古以来,王位也好,皇位也罢,自是传男不传女。
只要自己的女儿身之事公布天下,这一局棋自己可就没那么好下了。
而且,老祖若是知晓,很可能会破关而来,向自己发难。
所以她想不清楚,想不明白,为何明明抓住了自己致命的把柄,可是那人却不用自己的弱点对付自己呢?
她不杀崔城,一来是因为不舍,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
二来便是其中牵扯,她想看弄清楚,弄明白。
见苍月心吟踱步堂中,剑眸沉思,沈君试试探性问道:
“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崔城?”
苍月心吟止住脚步,摸着下巴,想了又想。
“问不出来,就先别问了,先关着吧,之后再说。”
“好。”
苍月心吟望着殿外,轻声道:
“该杀的杀了,该压的压了,染血的事情,朕大多都做完了。”
沈君茫然,始终低着头,不明白圣上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下一秒,苍月心吟话锋一转,语气欢快了些,继续道:
“也是时候见见先生了。”
“沈卿,你在跑一趟,跟先生说,后日,我请先生进宫,设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张君一瞬间似是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一切,抱拳道:
“遵命,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