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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9章 我学的先生。
    正午时分,秋风瑟瑟,一具尸首被挂到了冀州城头,引全城骚动。

    进出冀州的商贾,行人,城中百姓无不于城下围观,一时之间,城门处已然是人山人海之景。

    “快看,这不是那小霸王苍月啸吗?”

    “对,就是他,冀州王府世子,苍月啸,怎么会被挂到了这里?”

    “早上听闻,冀州王府被灭门了,我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这是真的啊。”

    “苍天有眼啊,这个畜生总算死了,总算死了。”

    “女儿,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到底是谁干的,这可是咱们冀州城的大恩人啊。”

    冀州城头,挂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非但没有惹来非议和恐慌。

    得来的却是一片叫好声,喝彩声。

    曾几何时,被冀州王府欺压的百姓们,纷纷从暗处走了出来,对着那尸体便是一顿鞭挞。

    冀州王府满门被屠,大快人心,苍月啸这个畜生被挂上了城头,更是让那些被欺凌过的百姓们拍手叫好。

    而冀州城的官,兵却是无一人敢为其收尸,各自呆在家中,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敢灭冀州王府的人,他们惹不起。

    能灭了冀州王府的人,他们更惹不起。

    昨日线报,皇上的亲妹妹,刚入了冀州城,知府那里便收到了一份案卷。

    城外二十里地,一农户灭门惨案。

    是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

    毕竟类似的事情,在冀州时有发生,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而当天晚上,冀州王府便满门被屠,那是一个活口没有留下来啊。

    次日正午,这苍月啸的尸首又被挂在了城头上。

    冀州的官,兵在蠢,也蠢不到连这点风声都察觉不到。

    此事定然与那公主有关。

    对方是冲着冀州王来的,而冀州王乃是魏国公的人。

    世人又皆知,魏国公和当今圣上向来不对付。

    所以此事,定然不会如看到的这般简单。

    这是皇权向王权发难了。

    既然是皇家自己的事情,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断然不敢去插手不是?

    他们或多或少,也干过一些事情,更因畏惧冀州王权,包庇纵容过这苍月啸,此刻唯恐避之不及,遭了牵连,一个个诚惶诚恐。

    一切也正如他们心中所担忧的一般。

    冀州城府监察司,奉皇命开始了肃清贪官污吏。

    大半官员被押入大狱,冀州王亲信更是被当场革职,斩首街头。

    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官宦之家,哀嚎声声,商贾士族,诚惶诚恐。

    整整五日,西城菜市场,斩首数百人,血染长街,为这萧瑟的秋,染了一抹鲜艳的悲。

    百姓欢天喜地,看着那一个个官被斩首示众,他们很清楚,这是上面来人了。

    他们看到了希望……

    苍月心吟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手段不可谓不狠辣。

    一城大小官员,那是说杀就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几日后,入夜时,许轻舟在长廊桥上赏湖光月色,苍月心吟悄然靠近,依靠长桥畔,半垫脚尖,笑意盈盈的道:

    “先生,在看什么呢?找你半天了呢。”

    许轻舟侧目看了姑娘一眼,问:

    “殿下找我有事?”

    “没事啊,没事就不能找先生啊。”

    说完半趴在栏杆上,也看向了那湖面,偶见花灯自溪中飘过,远见五颜六色的花船慢步湖中。

    许轻舟笑笑,风很轻,声很慢。

    “没想到,殿下这么大的魄力,我可听说了,冀州城十府九空了。”

    苍月心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的笑道:

    “都是先生教的,我学着先生做的。”

    “我何时教过你这个了?”

    苍月心吟踱步转圈,低着小脑袋,一边看着地上的地砖,一边说道;

    “先生忘了?你说当你看到一个苹果烂了,哪怕它只是烂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离它最近的那些苹果也一定烂了,不管你怎么切啊,削啊都没有用。”

    “既然都烂了,烂透了,那就全部处理掉呗。”

    许轻舟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这也是自己为何要灭了那冀州王府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有些人,可以渡,也可以拯救,而像这种烂透了的,别说救了,就算是一次纵容,那也是助纣为虐。

    苍月心吟的话音依旧在继续。

    “先生还说,杀尽,杀决,我做的还是不够好,留下了一成的官员,毕竟这冀州城,总得有人做事不是,你说呢,先生?”

    苍月心吟期待的望着他的侧脸,在烛火花灯中,依旧耀眼。

    许轻舟深呼吸,欣慰回道:

    “这一次,学的不错,孺子可教。”

    苍月心吟背着手,身体向前倾斜,狐媚的望着许轻舟,眼中秋水长波。

    “可是我学了先生,却和魏国公撕破了脸,她要是报复我怎么办,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许轻舟嘴角抽了三下,无语至极,就你这叫弱不禁风?小女子?

    一句话,尸首铺满了斩首台。

    “你想说什么?”

    &34;不想说什么啊,我就是有些害怕,不过,先生你会保护我的对吧。&34;

    许轻舟给了她一个白眼,独自向桥下走去。

    “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苍月心吟坏坏一笑,连忙小跑,追了上去。

    “等等我呀,先生,一起走。”

    月光下,长街头,小桥上,湖泽畔。

    “先生。”

    “嗯”

    “你到底会不会保护我啊。”

    “你猜?”

    “我觉得会。”

    “你需要我保护吗?”

    “当然了。”

    “那就会吧。”

    “先生。”

    “嗯?”

    “该杀的杀完了,皇兄让我问你,这冀州城接下来,要如何处置?”

    “你皇兄?不是在皇城吗?怎么问的。”

    “嗯——你就假装是皇兄问的。”

    “那我不知道。”

    “那要是我问呢?”

    许轻舟微微顿足,侧着脑袋,自上往下凝视苍月心吟,三息后。

    “我只说一次,你记着。”

    苍月心吟甜甜一笑,如星河璀璨,梨花灿烂。

    “好呢”

    许轻舟慢步在前,娓娓道来。

    “其实很简单,空出来的位置,找一些自诩德高望重的人,先顶上去就行了。”

    苍月心吟追问,“那些人,可以吗?”

    许轻舟挑眉,“至少不会坏到哪里去。”

    “何以见得?”

    “德高望重的人,重名声,爱面子,做事多顾虑,虽然迂腐了些,但是不会太过分,总之先用着,等合适的人选到了,在换过来,便可。”

    “好,我听先生的。”

    月色越发的柔,影子被拖得格外的长。

    少年在前,姑娘在后。

    小河浅浅,月满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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