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到底是他下手狠了些,姑且纵容她这一次吧。
谢祁生来便贵为太子,从未服侍过人,所以在抹药时,也不知轻重。
膏药是冷的,而谢祁的指腹更冷,冰冷混合着火辣辣的触感,令宋扶熙单薄的身子不由轻轻一颤。
齿贝之间溢出了很轻,却不容忽视的忍痛声。
真娇气。
谢祁在心中如是评价,但手上的力道却还是又放轻了几分。
他自诩活了二十二年,怕是都没对人这般温柔过。
“这冰肌膏,是为孤做的?”
虽是疑问句,但谢祁的语气却是肯定。
宋扶熙似是怕他会生气般,先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看他。
那双雾蒙蒙的眼,如小鹿般怕他知晓,又怕她不知晓,带着一种矛盾的可爱感。
见谢祁似是并未生气,才小幅度的点点首,又乖又讨人怜惜。
“殿下是为了护妾身才会受伤,妾身心中实在不安,但妾身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妾身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为殿下做一些事。”
谢祁神色如常,分辨不出喜怒,只评价四个字:“投机取巧。”
小娘子却顺着杆子往上爬,胆大的接腔:“那这个投机,可曾取悦到了殿下?”
“放肆。”
谢祁嘴上训斥,可抹药的动作却温柔,漆黑如墨的眼眸冷意也消融了几分。
宋扶熙乖觉的垂下眼睑,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雪颈,脆弱而又透着一股诱人犯罪的美,“妾身知错。”
谢祁收回了手,慢条斯理的以汗巾擦拭着指腹。
“不早了,睡吧。”
宋扶熙乖乖哦了声,撑着床榻便要下去。
谢祁冷淡的嗓音骤然响起:“今晚便歇这儿,挪来挪去,麻烦。”
从床榻到暖榻,也就几十步的距离,就算是麻烦,也只是宋扶熙麻烦。
小娘子似是不可置信的回首,在确认了谢祁让她睡在床榻之后,雾蒙蒙的美眸亮如白昼,毫不掩饰的跳跃着惊喜之色。
允许她睡床就这么高兴?
还真是容易满足。
看起来便像是满心满眼的爱慕着他,才会在得到一个允许后如此知足。
谢祁的心头软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
不,即便是爱慕,她爱慕的也只是他的权势,而非他这个人。
东宫之内的所有嫔妃,皆是如此,无一例外。
“睡最里侧,不准靠近孤,更不许触碰到孤。”
宋扶熙没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当真以为她有多想和他同床?
狗东西也没什么定力,她稍稍的使点儿手段,连一晚都没坚持住,不就改变了原则允许她上了床榻?
没错,宋扶熙是故意的。
先是特意在谢祁的面前废寝忘食的制作冰肌膏,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是特意为他做的。
等到就寝时,她再偷偷的为他上药。
这男人的戒备心太重,直接在他的面前展示出对他的关心,反而会激起他的怀疑,让他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但要是以这种偷偷的,什么也不说的形式,不仅会打消他的疑虑,还会让他产生愧疚感。
只是方才她在上药时,这男人竟是睡得很沉,她故意加重力道,才将他给弄醒,这才有了接下来这一精彩的表演。
总结下来,效果很好,她成功留在了他的身边,离攻略他的真心又迈进了一步。
宋扶熙很精准的把握着尺度,乖乖哦了声,在最里侧的位置躺下。
谢祁在躺下时,余光便见身侧的小娘子缩成了一团,她太过于娇小,即便在占了身边的一个位置,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似乎是顾及到他方才的话,小娘子是侧躺着睡的,三千柔软的乌发铺散半床,将她娇俏的面容半遮半掩,安静而又美好。
谢祁再度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恍如雪中落梅的清香,只是这次闻得更清晰。
也验证了他先前的猜想,那不是床褥的味道,而是来自于宋扶熙身上的。
谢祁想,方才被吵醒,以他一贯难眠的特质,怕是后半夜又会睡不着了。
结果一睁眼,便是天蒙蒙亮,该是到上早朝的时候了。
福禄已经在外候着,随时等他起身服侍他更衣。
谢祁睁眼的一瞬,有一种久违的饱眠之后的朦怔。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般沉,几乎是一夜无梦。
香炉中的熏香已经很淡,显得一室静谧而又安详。
这本是不该的,即便是睡着了,他也不该睡得如此深,这般没有防备,倘若身边的人想要对他下手,他的尸体都该凉透了。
谢祁的眸中瞬间恢复了清明,看向身侧时,发现宋扶熙竟然还保持着昨夜入睡时的睡姿。
蜷缩成一小团,像是一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小狐狸,藏住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她睡得很香甜,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
这让谢祁在起身时,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
福禄进来服侍谢祁更衣,在穿戴好了朝服,剩下系蹀躞带时,身后才传来了小娘子又软又柔,带着晨起时懵懵懂懂的黯哑。
“殿下您起了?”
顿了一下,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睡得比谢祁还迟,忙不迭的下床。
谢祁的眸光在她的雪颈上停了一瞬。
虽然昨夜在第一时间便涂了药膏,但因为她的肌肤太白,一夜过去还是有淤青残存,但已经很淡,不仔细看倒是瞧不出来。
看来这冰肌膏的确是好用。
“妾身该死,殿下……妾身服侍您更衣可好?”
她只随意披了件外衫,在单薄的罗衫之下,窈窕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几步走到谢祁的跟前,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得要仰着娇俏的小脸,一双雾蒙蒙的美眸带着希冀的望着他。
谢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却是慢慢张开了双臂。
宋扶熙瞬间得到了鼓舞,拿起一旁麒麟纹玉质蹀躞带,环绕过谢祁的腰。
他太高,宋扶熙一只手环绕不过,只能踮起脚尖,以双手环绕。
这个动作,便像是正面给了谢祁一个拥抱。
给人一种乱香在怀的错觉。
谢祁的呼吸不由错乱了一瞬,旋即眸色一冷。
她是不是又在趁机勾引他?
只是冷意还未凝聚起,便见垂着首的小娘子有些懊恼的唔了声。
“殿下恕罪,妾身手笨……”
谢祁垂眸一瞧,好好的蹀躞带,竟被她打了个死结。
“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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