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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07.他恨她
    无双宫原是萧明镜最不想踏入的地方,可此刻他还是进来了,心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悲哀,更无所谓愤怒,带着些许凉薄的希望,惟愿在这里能找到让她活下去的机会。

    哪怕,微弱得如同星火般。

    皑皑白雪将整座无双宫覆着,没人会来这里扫雪,因着这里的主人曾是最喜欢下雪的。如雪如玉,如冰如润,只可清冷入骨,不可与人折腰。

    然则,过刚易折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紫藤花架上覆着厚厚白雪,乍一眼看去,像极了开满了莹白的紫藤花,那样的艳烈夺目。

    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子,也曾静静的站在花架下,愁眉不展却又心揣希望。可是当希望破灭时,取而代之的便是鲜血的温热,炽热的殷红。

    她是死在下雪天的,靠在寝殿的门口,鲜血从她腕上涌出,沿着殿外的台阶染红了白雪,唇角却噙着温柔的笑,那样的美丽无双。

    无双无双,如同这座繁华的宫殿之名,绝世无双!

    “殿下?”云砚在旁伺候着,不得不用心惊肉跳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绪,“殿下,要不再等等,许是傅婕妤会过来,这无双宫到底也是……”

    “出去!”萧明镜

    僵着身子,身上的大氅落着朵朵白雪。

    他扬起眉眼,睫毛上沾着雪,快速融成了冰水,嘴里哈出的白雾凝结成霜,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冷的何止是身子,还有人心。

    一个能舍下孩子的母亲,难道不招孩子恨吗?

    咬牙切齿的恨,恨得让人不敢直面。

    “殿下?”云砚岂敢让主子一人留在这里。

    “还要本王再说一遍?”萧明镜独自进门。

    偌大的无双宫,没有人迹,连呼吸都只剩下自己一人,到处可见的是孤寂。白雪皑皑中,昔年红颜眺望着红砖绿瓦,奈何不能肋生双翅,终是囚笼为花。

    云砚站在宫门外,焦灼而不安。

    殿下会不会触景生情?

    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推开玉明殿的大门,萧明镜站在殿门外很久很久,始终不肯踏入。

    有些东西是心里的结,可他为了自己命中的劫数,不得不去直面自己的心结,这大概是最残忍的事情。

    低头苦笑,萧明镜瞧着手中的折扇,“我有今日的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倒是走得痛快,血染白雪成全了自己的满腔遗恨,那么我呢?你可想过我?”

    “你真以为她没想

    过吗?”傅婕妤气喘吁吁的站在台阶下,三秋松开搀着她的手,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无双宫内不许喧哗,自然不许太多人进入,三秋岂敢犯忌。

    “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她,你今日会是怎样的境地?”傅婕妤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与她一样,在这一隅之地囚禁一生吗?她不愿你与他一样,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萧明镜不吭声,面上凉薄。

    “你失去的是母亲,可她失去的呢?失去了陪伴儿子长大的机会,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失去了一切一切。”傅婕妤鼻音浓重,说到最后已然哽咽,“她想的都是你,奈何你不听任何的解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恨着她。”

    扬起头,傅婕妤将眼泪生生憋回去,缓步拾阶而上,终是站在了萧明镜身边,“我知道,你只恨她,更恨你的父皇。我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争,而是你怕染上你母亲的血。”

    音落,傅婕妤率先踏入了玉明殿。

    深吸一口气,萧明镜终是迈开了步子,跨过门槛就想是跨过自己心头的坎,脚步很是沉重,却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没办法更改的事实,永远都搁在那里,不会因为世事变迁而诞生任何的善意谎言。

    “这里的摆设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傅婕妤苦笑着,哽咽着环顾四周,“你应该很熟悉。”

    萧明镜是很熟悉,此处和傅婕妤的玉明殿几乎一模一样,可以用“照搬”来形容。所以说,他从未走出自己心中的阴影,从未走出……

    “当年,她就坐在这里。”傅婕妤指着梳妆镜,“她总夸我的手巧,给她梳的发髻,她总是最欢喜的。她走的时候,那发髻还是我梳的,早知道——我便给她梳最喜欢的发髻,偏偏那天我要出宫办事,走得匆忙未曾发现她的异样!”

    所以这些年,心中抱憾的不知萧明镜一人。

    “若是早点发现,兴许结果便不是这样。”傅婕妤终是难忍,止不住落下泪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日半点怀疑都没有?无端端的,她让我出宫买什么糖葫芦?原是她刻意的支开我。”

    顿了顿,傅婕妤拭泪,“这点,你和她是一样的,面上永远都瞧不出心里,处事永远那么有条不紊,没人能破你的计划,固执得连死亡都无法拦住脚步。”

    萧明镜不吭声,只

    是静静的望着梳妆镜前的东西。一件件的,一样样,悉数摆放得整整齐齐,上头没有半点灰尘,可见时常有旧人前来打扫。

    “本王,和她不一样。”萧明镜低低的说。

    可这话说得,别说是傅婕妤,便是萧明镜自己也听得出自己的底气不足。

    太过聪明的人,最不能做的事就是自欺欺人,因为会连自己都觉得蠢!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谎言,如何能骗旁人?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蓦地,萧明镜的眉心微微蹙起,走到梳妆镜前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梳妆台,“什么味?”

    味儿?

    傅婕妤不解,“你小子胡言乱语什么?这里还有些许淡淡的杏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不对,有。”萧明镜皱着眉头拉开了梳妆镜的抽屉。

    “里头都是皇上的赏赐,饶是此处没人看管,也不会有人敢动这里头的东西。”傅婕妤眉心皱起,有些担虑的望着萧明镜,“皇上此前下过严令,谁敢动这里的东西,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轻点,莫要碰坏了!”

    她的口吻有些着急,委实猜不透萧明镜在找什么,“你找的东西不可能放在这里。”

    然则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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