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只要有软肋,就会屈服。
钟安亦是如此,不管发生何事,他都不会屈服。但若是涉及父母亲族,涉及妻儿老小,他也是人心肉长,只得先保全自己的亲人。
人若是没了,所有的富贵荣华都成虚幻泡影,再无必要。
钟安被擒,很快反水。
一直到了下午,钟安才浑身是伤的被提溜到皇帝跟前,皇帝嫌他晦气,便在御书房里见了他。事关重大,亦不敢随意而为,毕竟此事牵扯甚大。
如果钟安是在城门附近被逮,那就说明姚家……是在暗中帮助北定侯沈奎,也是因为这样,若是真的查出镇国将军府与北定侯有所勾结,此事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钟安磕头。
皇帝居高临下,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钟安,面色冷得厉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刑部大牢劫走死囚,是想谋反吗?”
“奴才不敢!”钟安呼吸微促,可见是吓得不轻。
“不敢?朕看你们阜城出来的,一个个胆子都大得很呢!”皇帝勃然大怒,旋即拍案而起,“构陷储君,造谣生事,这是要谋朕的朝廷,算计朕的江山社稷,好啊!真是好得很!”
钟安跪地不敢吭声,身上血淋淋的,手镣脚
铐让他宛若丧家之犬,饶是此刻想有所作为,亦是难如登天。
帝王的怒气对于萧明慎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
不过明面上还是得劝两句,萧明慎躬身,“父皇息怒,父皇保重龙体!”
“真当朕是傻子吗?任由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皇帝咬着牙。
“还不快点告诉皇上,北定侯沈奎到底藏在何处?”萧明慎居高临下,音色沉冷的开口。他就是要让皇帝亲耳听到,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该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此事同荣王有关,皇帝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又该作何处置呢?
跟逆党勾结,图谋不轨!
“说!”皇帝一声吼。
钟安的身子紧跟着抖了抖,仰头不由的多看了萧明慎两眼。
便是这动作,让皇帝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萧明慎。对于这个嫡长子,皇帝其实没多大感觉,这儿子少年老成,而且一惯没有笑容,始终阴沉沉的。
虽然萧明慎办事沉稳,但在皇帝心里,这样的儿子大有觊觎皇位的野心。而且萧明慎虽然寄养在皇后膝下,但他的亲生母亲……
母亲的身份卑微,直接影响到了皇子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钟安慎慎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奴才不知
道北定侯现在身处何处,奴才只知道夜幕降临之后,北定侯将会率领残部出城。”
“如何出城?”皇帝一愣,心里却是恼怒至极,如果北定侯真的能大摇大摆的离开京城,那就说明姚家真的勾结了沈奎那个叛贼。
姚家兄弟一个负责使团,一个负责京城防卫,如果姚家出了问题,那么帝王的安全也会出现问题。
这么一想,委实可怕。
“荣王殿下与镇国将军府已经说好了,侯爷以及其部下乔装成五城兵马司的人,到时候由姚将军和姚指挥使亲自送出城门,有两位将军坐镇,谁都不敢盘问,如此一来几乎是万无一失!”钟安的声音越渐低弱。
“放肆!”皇帝怒喝,“你竟敢诬陷荣王,诬陷朝廷命官,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朕要将你碎尸万段,将你凌迟处死!”
钟安慌了神,“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并非信口雌黄,奴才有证据可以证明此事皆是荣王殿下所安排的,皇上!”
“证据何在?”皇帝脸都青了。
魏无衣在旁边伺候着,心头也是捏了一把冷汗,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萧明慎。很奇怪的是,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很是沉稳,似乎什么都已经了若指掌,那样的气定神闲,委实了不得。
钟安满是
血污的手慢慢举起,魏无衣快速上前,这才见着钟安手中好似托着一块令牌,也不知这是何处的令牌,到底有什么作用?
“皇上!”魏无衣将令牌递到帝王跟前。
帝王捏着令牌的时候,面上的青色旋即成了如墨漆黑,“这个逆子!去,传荣王过来,朕要让他们当面对质!”这种事,岂可听信一人之言,总要面对面才作数。
魏无衣行礼,快速退出御书房。
外头一声喊,传荣王殿下觐见,紧接着便是太监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得帝王传召,萧明舟面不改色的进宫觐见。
楚歌上前,“殿下,太子殿下在御书房,皇上如今召见,莫非是……”
“哼,他出手了。”萧明舟捋着袖口,脚下大阔步迈着,“正好。”
楚歌垂眸,的确是正好。
这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魏无衣在御书房外头候着,见着萧明舟来了,当即迎上去行礼,“殿下您来了,皇上传召,您快进去吧!”
“魏公公!”萧明舟不苟言笑,“是发生了什么事?”
“北定侯府的细作在里头呢!”魏无衣低低的说,“殿下您当心点。”
萧明舟点头,“好!”随即跟着魏无衣进门。
御书房内,仿
佛弥漫着火药味。
上头坐着面色森冷的帝王,底下跪着浑身是血污的钟安,一旁站着沉稳淡定的萧明慎,饶是谁见着如此场景,都不免心惊肉跳。
这阵仗,怕是不太好啊!
“儿臣叩见父皇,得父皇召见,儿臣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不知父皇有何吩咐?”萧明舟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皇帝怒然,随手便将手中的令牌丢给萧明舟。
只听得“咣当”一声响,令牌被掷在地,落在了萧明舟的脚边。
且看帝王之色,已然无法用怒气昂然形容,此番已经怒到了极点,若是萧明舟不能给个满意的答案,怕是难逃一劫。
萧明舟面色一怔,“父皇,这……”
弯腰,捡起脚边的令牌,萧明舟面色煞白,快速翻转令牌反复验看,“荣王府的令牌?”
“看样子,三弟是承认了。”萧明慎不咸不淡的补刀。
萧明舟面上骇然,“太子皇兄在说什么?”转而又冲着皇帝惊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你敢连同沈奎谋反?!”帝王拍案而起,“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敢在朕面前装模作样?反了你!”
下一刻,萧明舟扑通跪地,当即磕头,“儿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