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杜青窈愤然推开他,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妞儿,别听他胡说,这哥哥是个江湖骗子,专门骗孩子去卖,你们啊……”
她指着一众孩提,“你们几个啊,都别靠近他,记住没?”
刹那间,所有的孩子都跟见了鬼一般,快速躲到了蔓青和有琴身后,有些来不及的就扑到了李墨的怀里,以及老太太怀里。
“丫头,别这样吓唬孩子!”老太太笑着训斥,“来者便是客,不要这样戏弄人家夜公子。墨儿,快请夜公子进去坐坐,孩子们都去洗洗手,待会都去帮忙,咱们中午有客人,可得好好招待!”
“好!”孩子们一窝蜂朝着屋子里跑去。
喧闹声,嬉笑声,好生热闹。
萧明镜站起身,定定的望着孩子们奔跑的背影,唇角的笑带着清晰的释然之色。
“没想到夜公子会跟着一道来。”蔓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紧追着孩子进后堂。
“看吧,没人欢迎你!”杜青窈扯了扯唇角,“你一来,大家都不高兴。”
“我瞧着不高兴的人是你!”萧明镜不温不火的开口,转而望着略带不解的李墨。
李墨瞧着气氛不对,忙不迭上前劝阻,“无双,你最近不来也就罢了
,一来还不高兴,打量着是要闹性子?”转头又冲萧明镜笑道,“夜公子大抵不了解无双的性子,她惯来随性,是以没什么顾忌,却也没有坏心眼,您别往心里去。”
萧明镜含笑摇头,“客气,左不过上了心的人,若不往心里去怕是要成负心薄幸之人。”
听得这话,李墨先是一愣,转而干涩的咽了口口水,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莫要理他。”杜青窈拽着李墨就往屋内去,“这厮惯会胡说八道,打量着骗你,你竟是当了真。”
“哎呀,要是下场雪便罢了!”萧明镜在院子里长吁短叹。
杜青窈脑子里嗡嗡作响,真想给他丢个鞋拔子,塞进他那张臭嘴。
“夜公子是喜欢下雪吗?”李墨不明所以,“眼下这天,怕是下不来雪,不过冬日里下雪原就不定数,保不齐夜里能下也未可知。”
“那个——他初来乍到,我领着他四处走走,先生还是去忙吧!”杜青窈咬着后槽牙道。
李墨讪讪的点头,大概是觉得真的不太对,冲着萧明镜躬身作揖,快速进了屋。
“倒是学会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萧明镜顾自往里头走,“我自己去走走就罢了,对了,你在这儿有没有落
脚点?”
杜青窈咬咬牙,“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不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吗?”萧明镜负手而行,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脊背,“小刺猬,你攒的银子都搁在这儿了吧?”
“知道还问!”杜青窈轻哼,“我们不像你,生来就高高在上,不愁吃穿。这块地还是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买下来的,就为了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萧明镜回头看她,“此乃大善。”
“我不懂什么大善,也不会行善,只不过路见不平总要拔刀,免得到时候刀烂在了刀鞘里,再也拔不出来,那便是窝囊废。”杜青窈轻叹,“这地方的一草一木,都是大家伙凑了分子,一点点的攒下来的家当。”
“那位先生……”萧明镜笑了笑,“瞧着倒是学问不少,不过有些迂腐。”
“李墨早些年落榜,后来流落街头,打算卖身为奴给他母亲治病。我给了他点银子,他感恩便与他母亲一道留了下来,如今他开着私塾,乡亲们偶尔白日里无法顾及孩子,都往这儿送,让他暂时看管。”杜青窈说起这些,倒是如释重负,“他白日里教孩子们念书,夜里帮着人写信赚点钱。”
萧
明镜颔首,“落榜书生。”
“他是得罪了考官,最后通篇都是批了暗处的勾当。打从那一日起,他便不太待见官场上的人,当然——肯定包括你!”杜青窈笑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眼睛那么毒,应该有所作为才是。”萧明镜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之前我就查过他了,说起来还是名门之后,可惜家道中落,窝在这地方委实屈才了!”
“才这东西,你若承认,他便有。你若不承认,他就是个落魄的书生。”杜青窈望着院子里那些吵吵嚷嚷的鸡鸭,“屈才得看人心,隐士大有人在。”
萧明镜点头,对她这番话表示肯定。
杜青窈撇撇嘴,“萧明镜,你不去养你的伤,却跑出夜王府,恐怕不只是盯着我那么简单吧?你到底说不说实话?若是不说实话,中午没饭吃。”
“没饭吃也不打紧,我早就准备好了。”萧明镜笑盈盈的说,缓步走进屋子。
早有准备?
杜青窈咂摸着这四个字,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行不行,她得盯着他,免得他到时候乱说话,惹出什么乱子来。
萧明镜走到哪儿,杜青窈就跟到哪儿。
妞儿摸着下巴问有琴,“琴姨,无双姐姐为什么总跟着夜
哥哥?”
“因为夜哥哥太好看。”有琴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妞儿的小脑袋,“妞儿记住了,以后看男人绝对不能光看脸,还得看心!男人的心若是狼心狗肺,长得再好看也不能要。”
“这话娘亲说过多回,我都记着呢!”妞儿仰着头,笑得何其天真无邪。
听得这话,有琴忙不迭环顾四周,“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喊娘亲这两个字,若是被人听见,会惹大麻烦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妞儿乖顺的点点头,垂下头的时候,小脸浮起难掩的失落。
“琴姨知道,妞儿最乖了,妞儿也该明白,你娘当年生你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若是被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娘就再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有琴叹息,“这也是琴姨为什么要告诫你的缘故。”
妞儿咬着唇,“跟我爹有关?”
有琴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答:是?抑或不是?
但不管哪个答案,似乎都不太妥当。
“妞儿以后会明白的。”有琴尴尬的笑了笑,“对了,你娘给你的东西你可收好了?”
妞儿用力点头,当下拍着胸脯。
“嘘!”有琴环顾四周。
墙后,有人影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