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也好,真心也罢,横竖你与本王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本王在哪你便应该在哪。”萧明镜单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严丝合缝的塞在自己怀中,“你以为你假冒宫女的事儿,是怎么遮掩过去的?”
“宜州那头可有好些人都在查你的底细,但凡有所不慎,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不管你是谁,都会身首异处!好在,那些人都被打发了过去,才保住了你这条小命。”
温热的呼吸辗转在她的耳畔,淡淡的茶香悉数涌入鼻间,仿佛连三魂七魄都被浸染了属于他的气息。
他的口吻,那样的霸道而不容置疑。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她有些失神,呐呐的问道。
腰间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力道却更重。
下一刻,他忽然俯首咬住了她糯软的唇瓣,竟是咬着牙狠狠的说,“没心肝的东西!”
“疼!”她蹙眉,喊出声的时候,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当下两颊绯红,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推开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就跟擂鼓似的。
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杜青窈皱着眉头,指尖往唇瓣上一抹,竟摸到了些许猩红之色,不由恼怒骂道,“还以为是个读书人,谁曾想竟比那
登徒子还不如。礼义廉耻是个好东西,可惜少了一样,便是猪照镜子。”
里外不是人?!
“空有一副好皮囊,谁曾知这里头攒着花里胡哨的腌臜勾当,堪堪都落在裤裆里,全然是个白纸胡的死东西,委实没脸没皮。”杜青窈一顿破口大骂。
萧明镜有些发懵,这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他是半句都答不上来。
饶是满腹学问,满脑子谋略,却是全然不晓这市井之流的骂人手段。眼下初初领教,竟这么快就败下阵来,真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怎么,觉得词穷还是理亏?不管你是词穷还理亏,老娘今儿就豁出去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没好日子过,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她指着他鼻子骂。
萧明镜眉头突突的跳,睁着眼睛看她骂得这般痛快,只得生生咽了两口口水作罢!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他呐呐的道一句。
她却干笑两声,满是嘲讽的道,“分明是做贼心虚,我这厢还是好女不跟男争!”
语罢,还牛饮了一杯水,这才扶着自己胸口,一脸畅快顺心的模样。
“看样子,这口气憋得甚是久远!”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个暴脾气,还是那种一点就爆的鞭炮。若是将她惹急了,真是什么事
儿都做得出来。
“还不是那劳什子的宫规给逼的?”杜青窈翻个白眼,骂完了真是浑身痛快,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般畅快淋漓了。
她喘一口气,坐下继续吃饭,旁若无人。
萧明镜慢悠悠的坐下,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乖顺的为她夹菜。
她也不再客气,反正他都知道了,这条命早晚是要折在他手里,在此之前该享受就享受,该受用就受用,何必同他客气。
反正哪日他要是翻脸,必定也不会同她客气!
这般思想,她便觉得这饭菜都变得更加可口,连最后一口汤都没放过,一股脑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你说你以后会罩着我!”杜青窈坏坏的笑着,“夜王殿下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萧明镜不做声,上下仔细将她打量个彻底,怎么一翻脸就成了另一个人?瞧着,竟有几分陌生。都说受了刺激,人的性情会大变,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才是。
“你想反悔?”杜青窈陡然皱眉。
萧明镜唇角微微抽了一下,“男儿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是与你许诺。”
“那便最好!”杜青窈打了个饱嗝,瞧着满桌的空盘子,“夜王殿下别介意,咱们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
“温家怎么说
也是个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样一朵奇葩?”萧明镜含笑望她,“小刺猬,你这一句江湖儿女,委实让本王很好奇,也很欣慰。”
好奇的是,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欣慰的是,她无需遮掩做作,在他的世界里,她将呈现最真实的一面,聊表信任。
“都说是奇葩,自然是要与众不同的。”杜青窈总觉得,自己跟萧明镜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但——到底是什么联系,她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就好似她之前问的那一句,是否认识?他当时没有回答。
“就像夜王殿下,窝藏罪女,亦是与众不同。”她明眸璀璨,含笑盈盈的望他,勾起唇角的样子,有些痞子相,透着一股子邪气。
邪里邪气的小姑娘,明明只有十五岁,却非要装得老气横秋的样子,好似什么都看透了,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也不知是哪个字扎了他的眼睛,杜青窈发现他的眉头忽然一皱,唇边的笑瞬时僵冷,连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冷了几分。
“你不是罪女!”他盯着她,说得何其认真,“不是!”
“殿下何必自欺欺人?”杜青窈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个罪女,所以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她急于摆脱罪女的身份,但——娘死之后,身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娘做梦都在哭,为什么会哭呢?这是困扰她那么多年的死结所在,她一定要弄清楚。
“本王说不是,那就不是!”他语气生硬。
杜青窈嘬了一下嘴,这厮还生气了?
“不是就不是吧!谁稀罕当罪女似的。”杜青窈撇撇嘴,转而朝着琵琶走去,“你且告诉我,今日拿这琵琶是要作甚?试探,还是……”
“信物!”萧明镜说。
杜青窈一愣,“什么信物?”
“你收了,便算你与本王许了诺,此后不许背叛本王,不许同其他男子过分亲密,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本王。”他说得义正辞严,好似她只要有半分疑虑,那都是良心债。
杜青窈揉着眉心,“殿下,我没卖身!”弹琵琶最多算是卖艺。
“本王不介意你卖艺又卖身。”他笑得温柔似水,“若你以后想要以身相许,本王定不会给钱,如此便不算卖身!”
杜青窈:……
默默的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夜王殿下果然是采花界的翘楚,开黄腔都开得那么理直气壮,说得还颇有几分道理!不愧是读书人!
外头忽然传来吵嚷声,紧接着便是云砚的惊呼,房门竟被外力猛的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