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拿出怀里的瓷瓶:“进来的时候我递给你的药丸是我嫂嫂给我的,可解百毒,也可涂抹在伤口上用,我担心她下毒就先用了,也不知道效果能延续几时。”
吴夫人的手段肯定多着,如果这么早就用了,恐怕等到了真需要的时候反而没了。
“先收起吧,一会儿需要的时候再用也好。”林山倦推回去,想起她的嫂嫂,还觉得有点意外。
“没想到你嫂嫂对你还是怪周到的,我之前见过她一次,还以为她这人不那么讲道理。”
叶溪闻言想了几秒:“嫂嫂才嫁过来的时候还经常怪兄长与我关系甚密,后来日子久了,总有改观。”
说起兄长,她多有黯然:“上次我去寻你,本是想同你说要紧事的,结果后来却忘了。”
恰好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叶溪拉着林山倦坐到桌边,说起那天没来得及说的话。
“那晚你我分别之后,我本是去兄长的营帐寻他,可却远远看见他在纪太师帐内回来。”
“当时我质问他去那做什么,他大怒,同我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林山倦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叶溪和叶朗虽然是亲兄妹,但心境和行为方式却迥然不同。
叶溪心怀家国,叶朗却自私短见,有矛盾冲突是迟早的事。
“并且。”叶溪抬起头,神色严肃,“纪士寒或许已经说服他什么,他话里尽是对女人的贬低,一直要我安分些,说女人就该早些相夫教子。从前的兄长万万说不出这话,不知道是怎么了。”
从每次朝堂诡辩时就可以看出来,纪士寒这人的嘴巴厉害得很,叶朗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被怂恿也是意料之中。
“看来纪士寒失去左膀右臂开始急了,想再拉拢你兄长做助力。如果劝得住,可一定要劝劝他。”
叶溪叹着气摇摇头:“我的话他不但全然听不进去,并且但凡说到这些,他就非常恼怒。”
说起这些,叶溪也是头疼得很:“尤其他上次说什么,说我是为了和他争夺将军的位置,所以故意在父帅面前诋毁他,我真是……”
林山倦心思一动:“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叶溪摇摇头:“谁知道呢。靖国历来没有女子为帅为将的先例,我不知道他因何担忧,左右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在谋取他的位置,我干脆也不说了。”
她的无奈挂了满脸,林山倦也无法宽慰,只能说些宽心的事给她听。
“说到底他还是叶家的人,或许心里也有我们并不知道的底线,若你劝不住,还是告诉你父帅吧,总得让他警醒。”
叶溪点点头:“我想他也没有助纣为虐的理由,毕竟纪士寒并不能给他什么,他就算头脑发热也不会做糊涂决定。”
她叹了口气:“只要他能对得起靖国的百姓,皇上的器重,和父亲的教诲,我也甘愿辅佐他。毕竟同为叶家人,同为靖国人,谁是将,谁是臣,都没什么所谓。”
林山倦望着她皱起的眉,并未搭话。
如果叶朗真的有你这样的觉悟,你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争吵。
她始终记得叶朗当初和祁照眠说的那句“我离开也是有苦衷的”,恰好现在都没法安心入睡,倒是个聊起这件事的机会。
“当初你们连夜离京,到底为什么?”
叶溪一愣,想起自己才知道不久的真相,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
林山倦补上一句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听着你父亲的教导长得这么根正苗红,看来你父亲也是个很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旁人说的贪生怕死离开才对。”
叶溪满面惭愧,尽管原因与她无关,但仍旧觉得羞惭。
“因为……因为,当时……兄长他,同一个舞姬,纠缠不清。”
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之后,后边的就容易很多:“父帅觉得愧对殿下,为了不让兄长继续蒙蔽殿下,便强行将他带走了,也不许我为他传信。”
林山倦听在耳中,一言不发,心情也如外头的深夜,黑沉沉,阴昏昏。
屋内没有燃灯,叶溪也是才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她心知她恼,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尽管她道歉也无用,这件事毕竟与她无关,林山倦不会迁怒于她,道歉也就没有意义。
“……山倦。”
“他不得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林山倦的手攥成拳,忽地抬起头,“一个舞姬而已,比得上祁照眠哪一点?”
叶溪面色尴尬,好在林山倦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更多的责难。
再多的责难也是叶朗的错,没必要让叶溪承受这些怒气。
林山倦现在想起叶朗那一副深情的模样就恨不得杀了他!好恶心的男人!
祁照眠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在同舞姬寻欢作乐,明知自己为何离开,还要祁照眠等他。在被父亲制止之后,娶一个女人做替身不说,还要祁照眠亲自应允他求娶的奏章。
叶朗他真的该死!
再抬眼时,林山倦满目杀意,她已许久没有这么恼怒过,也许久没有因为某一件事如此恼怒,怒到想杀了他。
“叶溪。如果你兄长日后真的与纪士寒站在同一阵营,我一定不会手软。”
叶溪一愣,心中苦涩无边:“无需你说,到那时,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抬起头,拍拍林山倦的肩膀:“所幸,殿下能遇见你。”
“咔哒。”
一声轻响,将两人的思绪打断,她们同时看向声源,一柄尖刀插入门缝,正卡在门栓上一点点移动。
两人对视一眼,悄声接近门边,一个在侧,一个勾到梁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响动。
叶溪的刀缓缓抽出,微弱的月光在刀身上泛起寒芒,晃着林山倦的眼睛,她感知到森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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