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和刘熙回到厨房以后,刘熙继续做午饭,叶蓁看看手里的两个水瓢,问刘熙说:“殿下,这两个瓢?”
“先放桌上吧!晚些我清洗一下,既被用过,还是要清洗一下再用,就像碗筷一样。”
“殿下说的是。”于是叶蓁便把那两个水瓢放到了桌上。
叶蓁拿起桌边自己刚刚放下的被子,叠好以后送回了寝殿,刘熙见状,问她说:“现在,不冷了?”
“嗯,不冷了,多亏了殿下的姜汤。”
刘熙笑笑,说:“那就好。”
今日的午饭,刘熙做了热汤面,叶蓁喝了姜汤,又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身上的寒意尽消,整个人舒服极了。
二人吃过午饭以后,叶蓁问刘熙说:“殿下,您会写字吗?”
“会”
“那您能不能帮我写一份病史记录?”
“病史记录?”
“嗯,我想写一份病史记录,简单的记录一下颜守卫的病情,从前只要是我诊治过的病人,我都会写一份病史记录,可是,我……我不会用这里的笔。”
“写字不难,我可以帮你。可......你不会用笔,那你以前的记录都是怎么写的?”
“打……电脑啊!”后面的三个字她说的很轻,所以刘熙并没有听清,于是问她说:“打什么?”
“没什么,都是……都是找人代笔的。”
“原来如此!”
‘电脑代笔,也是代笔,这么说……应该不算骗人吧!’叶蓁心想,“那殿下,我们回寝殿去写。”
“好”
寝殿内,刘熙跪坐在案几后,研好磨,提着笔,问叶蓁说:“如何写?”
叶蓁一边在寝殿内踱着步,一边说:“患者,男,”
“患者,男,”刘熙一边重复着叶蓁的话,一边在纸上写着。
“二十……哎呀,忘记问他的年龄了,”
听到这话,刘熙觉得不对,于是抬起头来问叶蓁说:“这话,也要写吗?”
“不不不,这话不写。”
“好”
叶蓁想了想,说:“殿下,这样,您空出四个字的距离来。”
“好”
“然后写,宫廷守卫,主诉:左上腹阵发性绞痛,一个时辰。现病史:患者一个时辰前突然出现腹痛,未做处理,自行缓解,一刻以前再次出现腹痛,疼痛剧烈,呈尖锐绞痛,不能行走。体格检查:视诊见腹部平坦,无膨隆,无下陷,腹式呼吸减弱,腹壁静脉不显;听诊未进行;左侧肋脊点有叩击痛;触诊见肾脏体积无增大,左侧腹部有压痛,中输尿管点压痛明显。诊断:怀疑输尿管结石。治疗:大量饮水,以促进结石排出。”
刘熙写完以后,问她说:“还有吗?”
叶蓁想了想,说:“对,还有日期,殿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五月初三”
‘五月初三,那今天不是我生日嘛!’叶蓁心想。
刘熙见她陷入沉思,问她说:“怎么了?”
“没……没什么,殿下,那年份呢?”
“顺安三十一年。”顺安是安朝的年号,于皇帝登基之年始记。
“顺安?”‘这种纪年法,难道是年号?’叶蓁不禁猜测,但她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害怕问的过多会引他怀疑,于是只说:“那殿下,您在后面再加上一点,记录日期:顺安三十一年五月初三。”
“好”刘熙写完以后,又问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
“好,那你看看。”刘熙把纸递给她。
可叶蓁却说:“不用了,殿下,我不用看。”然后她又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句:“我也看不懂。”
听叶蓁这么说,刘熙就把那纸又放回到案几上,然后问她说:“对了,你空出的那块地方原本是想写什么的?”
“年龄。”
“年龄?”
“嗯,有些病在男女的发病情况是不同的,有些病又会发生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所以,无论是性别,还是年龄,都是很重要的信息,不容忽视。”
“明白了。”
这时,叶蓁突然走到刘熙的身边,跪到他的面前,问他说:“殿下,您说,您看过医书,您也知道石淋,那您知不知道这石淋应该怎么治啊?”
“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学过的方法在这里都用不了,所以我想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治的?”
“方法我是知道一些,不过我都没有试过,所以并不知道灵不灵。”
“什么方法?”
“我记得,书上说,可以单用金钱草或者车前子,又或者用针刺肾俞穴、膀胱俞穴、三yin穴、阿是穴等穴位,都可以促进砂石的排出。”
“金钱草?车前子?”
“对”
“那肾俞穴、膀胱俞穴、还有三?”
“三yin穴”
“三yin穴、阿是穴,它们都在哪?”
“过脐中点绕腰腹一周做一线,与后正中线的交点为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两指便是肾俞穴所在。”
“过脐中点,绕腹一周,”叶蓁一边说着一边在腰上比画着,“交于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两指。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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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熙听完,笑了笑,然后继续说:“膀胱俞穴,以刚刚找到的第二腰椎棘突做十四记,向下找到第十九个突起,为第二骶椎棘突,旁开两指便是膀胱俞穴所在。”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她依旧是一边说着一边在腰上比画着,等到确定位置以后,便又激动的说:“我找到了。”
“三yin穴指得是内踝直上三寸,胫骨后缘的位置。”
“内踝直上三寸,三寸?殿下,三寸是多长?”
“四指并拢的宽度就是三寸。”
“四指并拢的宽度?”叶蓁伸出手看了看,可是,因为跪坐着,她无法比画穴位的位置。
刘熙便继续说:“阿是穴,以痛为腧,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出现,因此也可以解释为‘有痛便是穴’。”
叶蓁听完愣住了,刘熙以为她没听懂,于是问她说:“我没说明白?”
“不是,不是。”叶蓁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刘熙说:“殿下您也太厉害了,在我的认知里,我一直都觉得穴位特别复杂特别难记,可您不仅记得,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您是怎么做到的?”
“姑娘谬赞,与你相比,我自愧不如,你会诊病,而我只会这样,纸上谈兵。”
“才不是,理论是基石,您有这么扎实的理论基础,是很了不起的本事。”叶蓁坚定的说。
刘熙听完,开心的笑了,这也是叶蓁第一次见到他笑的那样灿烂,就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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