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慧微微低头，沉吟片刻，“不记得了。这个梦太长了，恍恍惚惚的，醒了就都没印象了。”
“一个梦，记不得就记不得吧，有什么要紧！要我说，最要紧的是脑子好了没……”
巫玉梅说着就仔细打量起巫慧，想看看她恢复正常没。
“对，你妈说的对。”巫培乾脸色紧张，“巫慧，你看看认不认识我？”
“爸。我都好了。”巫慧回道。
巫培乾听到巫慧认出他，欣慰了不少。
还是不放心，又唤来门口的巫聪，“这个呢？他是谁？”
巫聪一蹦一跳到巫培乾身边，看向巫慧，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嘿，几点啦？”
巫培乾忌讳似的轻拍了下他的头，急切切的看着巫慧反应。
巫慧顿时收敛了原有的轻松脸色，怔怔的看着巫聪，眼中逐渐神伤，抿着嘴没吭声。
巫培乾急了，看向老唐，“唐医生，这……？”
“急什么？迷失了这几年，总得有个过程。”老唐简单几个字便让巫培乾闭了嘴。
“哥……”巫慧幽幽的叫出口。
就这一个字，像启动了巫聪脑门上的机关，他不停地拍手，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哥？哥，几点了……哥，几点了……”
边喊边跑出了门外。
巫培乾两口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娃，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巫培乾两口子强留了老唐和栩栩吃饭。
饭桌上，两口子又是对刚见面时的事道歉，又是对一连串帮忙道谢，饭过三旬，两人才又扭扭捏捏道出了真实目的。
希望两人帮他家保密。
他们掩藏了这么些年，甚至不敢去找医生治，就怕医生声张出去，周围人议论。
老唐他们是外乡人，当时又出了走丢昏迷一事，而且两人已经道破起疑，出于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才做成了这事。
两人心领神会。
巫培乾两口子，面子比儿女的命重要。
回屋洋洋家的路上。
“老头，你说巫慧她从悬崖上跳下去，怎么反而还自己合体了呢？”栩栩想不明白，之前费了老劲都叫不回的。
“她选择跳崖，说明心里就释然了，你就当她是放弃抵抗了。没了等人的执念，魂自然就从哪来就回哪去了。”老唐说的很直白。
“活人的魂长期漂浮在外，生存也是很艰难的。别说风吹雨淋，就是一片叶子砸到，都会极不舒服，甚至受伤。”
“还不能离身体太远，所以她才一直待在草坪，而不去远处寻那个人……”
老唐继续叨叨的说着。
这倒让栩栩想到了唐棉。
他说过他走不出去！
说那话的时候，他神情凄然，语气决绝，确实是很痛苦的。
他依托老唐而活，这次老唐离开寨子崖这么远，他岂不是会很难熬过去！
还是说，他也跟着来了？
栩栩确定，陷在巫慧的心魔里时，是唐棉让他念手镯里的经文的。
声音如旧，那般好听，绝不是受煎熬的样子。
“老头……”栩栩忍不住想要直接问出他与唐棉的事。
“嗯？”老唐见许久栩栩都没有下文，主动询问道。
“算了，没事。”栩栩还是打消了问他的念头。
这些日子看多了巫聪两兄妹的精神问题，她实在是怕把老唐刺激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发疯了可难搞。
老唐无语的“切”了一声，“你是巫聪附体了吧？说话老说一半，关键时刻吊着人胃口。”
栩栩心怀歉意的笑笑，“老头消气，那我告诉你一个绝对让你睡不着觉的事，快说，想不想听，不想听就算了……”
老唐眼神欻的抛出一道冷箭，栩栩便乖乖的主动说了。
“这次我还是有收获的，在巫家我不好说……那个仁建熊，我在巫慧的回忆里看到了……”栩栩一提这人，老唐瞬间警觉。
“是谁？长什么样？”老唐有些急切。
“他太贼了，每次见面都戴着草帽，还把帽檐拉的低低的……”栩栩说着四下打望一圈，才贼眉兮兮的继续说道：
“但是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他的背上有一块好大的胎记，圆溜溜的，像吃饭的碗那么大那么圆。”栩栩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这倒是关键信息，可是这位置不好寻到啊。”老唐疑惑的看向栩栩，“对了，你怎么看到的，他脱衣服了？”
栩栩脸唰的一下绯红！
总不好说是看见他在那啥吧！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信息绝对可靠。”栩栩只能强硬证明。
老唐斜着眼看她，故意一副质疑的表情。
“就算是有这印记，也不好去公然打听，他既是有意遮掩，就不是善类。”
栩栩稍微失落，突然想到什么，又变得兴奋起来。
“那我们还可以从卖假药这条线去查，他给巫家两兄妹喂了那药，你说会不会给巫春柳也服过，所以巫春柳才会跟他鬼混？”
老唐沉思片刻，赞许的眸光看着栩栩，“你还真是机灵，小小个人儿，想法倒挺成熟。”
栩栩小嘴唇翘得老高，自信溢于言表。
“那是！我盛栩栩的智慧可不是吹的，村里一溜的娃都跟我混，认我为老大，跳皮筋啥的我都不用绷绳，回回做二面鬼的。”
老唐轻呵一声，“是么？我咋就听说你们白芨村有个混球也叫盛栩栩呢？妨父妨母妨四邻是说你吧？”
栩栩不屑道：“他们就是闲得慌，自家屁股都没擦，还老惦记别家的脸没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闭嘴。”
栩栩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那些谣言，只是很看不惯他们说那话的嘴脸，一心想着哪天把那脸给他们打回去。
老唐看着栩栩的模样，由衷的佩服。
无数次看着栩栩感慨，要是自己当年也有如此心性，事情会不会有所转寰？
“药是一个线索，只怕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了……”老唐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巫春柳，会不会也服了药，要么像巫聪那样傻掉了，要么像巫慧那样，被人牵着走呢？”
栩栩对仁建熊的了解，他绝对会用外力控制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的。
“嗯，这样就更难找了，找到也难问出什么，你看巫慧，醒来啥都记不得了。”老唐隐隐担忧。
栩栩突然又有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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