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罗氏眼里,姜云音满脸写着“小人得志”,她脑海里想不出回怼的话,更想不出如何不牵连李明辉解决姜云音的法子,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嘴唇不住张合,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说不出话。
陆怀德亦看向李罗氏,道:“你且将证据呈上来,诉状我会让主簿写好送去御史台。”
李罗氏甚至连堂内谁是主簿都分不清,只见刚刚说话的郡丞手里拿了纸笔,激动冲过去阻止:“不许写!不许写!”
陆怀德使了个眼神,有两个捕快上前将李罗氏压制住。
李罗氏反应极大,开始剧烈的挣扎反抗,尖声道:“放开我!不许抓我!我可是刺史夫人!陆怀德,我夫君品阶比你高,你竟敢对我无礼!”
这话直接戳在就陆怀德最在意的点上,他眯眼冷笑了声,道:“李大人人在狱中,能不能出来,出来还是不是江州刺史还不好说,你倒是在我面前摆起了谱。”
李罗氏这回脑子转得飞快了,回骂道:“你那好侄子不也在狱中蹲着吗?我夫君顶多是办事不力,有的是将功赎罪的机会,你那好侄子犯的是通敌叛国罪,是要被灭门抄斩的,陆怀德你能活几日还说不准,竟敢……”
“啪——”
陆怀德用力猛拍了下惊堂木,制止李罗氏的发言。
但这些话显然都落入了旁听的百姓耳里,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陆怀德再拍惊堂木:“安静——!”
满堂鸦雀无声。
姜云音知道陆怀德的怒气值已被挑起,正是她发言下场的好时机。
是以,她扬声道:“想必李夫人的话已经说完了,”她往前迈了一步,朝陆怀德俯身行礼,道:“郡守大人,民女柳州兰郡泉县姜氏,要状告江州刺史李明辉李大人正妻李罗氏,诽谤污蔑,毁坏民女名声,意图强抢民宅,行匪盗行径,伤我晋国民风,罪不可恕!”
陆怀德深呼吸,眼前的姜云音让他有种回到她同陆家决裂那夜,条件反射般生出些难以招架的无力感。
数次交锋,他俨然知道姜氏嘴皮功夫了得。
此刻他只想利用姜氏先收拾那目中无人,当着百姓面诋毁他陆家的李罗氏。
先除了李明辉的内人,再收拾姜云音。
陆怀德沉声问:“姜氏,你可有证据?”
姜云音从宽大袖袍中取出房契和房牙之前所签的证明,俯身双手呈上:“此乃民女所住宅院的房契以及房牙所立的证明,请大人过目。”
郡丞三两步迈下来,取走她手中房契转递给陆怀德。
姜云音又侧身看向候在旁观百姓群中的房牙子,继续说道:“民女已将房牙请来,大人可传讯询问,民女人证、物证皆全,还望大人秉公处理,按照律法处置李罗氏,还民女公道。”
陆怀德看着手里的房契,眼底略过震惊。
……她竟是在中元节那日买下的房子!
……难道那宅院竟真是她自己所买,而非她同陆家决裂后,李明辉将她安置在那?
陆怀德心绪复杂,但眼下要处置李罗氏,没时间深究姜云音的事,他放下房契抬眼,道:“唤房牙入内答话。”
房牙得了许可,捕快放行,他大步走入堂内,朝陆怀德行了礼,回道:“大人,小的是青城南街的房牙,开门做生意二十年有余,这些大人随时可找街坊查证,小的愿替姜姑娘作证,这宅子乃姜姑娘看了好几处房子后选中购买,便是那卖家也同刺史大人没半分干系啊。”
姜云音是难遇的豪爽顾客,他当场做她那单好几个月不愁吃喝,今日她派婢女来请他,又给了一笔辛劳费,这般大方的主顾他心甘情愿的帮腔维护。
“呵——”李罗氏嗤笑出声,质疑道:“你一个流民,哪来的钱买那么大的宅子?编故事也不用点脑子。”
姜云音不看李罗氏,而是直直看向主位上的陆怀德,答道:“民女阿父死于胡人刀下,给民女留了一笔嫁妆,这宅子便是民女用嫁妆购置。”
她有没有购置宅子的银钱,堂上的陆怀德再清楚不过。
他敢让她当堂细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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