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给大灰和小灰拍了张照片,发给陈一。
陈一:你养的猫?
程筝:算是吧,它们是流浪猫,前阵子却莫名其妙跑到我这里了,我就把它们留下了。
陈一:还挺好看的啊,这个白猫是田园猫吗,看着不像。
程筝:我也想呢,感觉它们俩都不纯。
陈一:这狸花百分之一万是串。
程筝:是吧,我看它长相就觉得不对劲,傻呵呵的还。
陈一:跟你沾亲带故的。
程筝:……
陈一:它俩肚子怎么这么圆啊。
程筝:吃的呗。
天天就是炫。一只猫炫每天炫一碗,比他吃的牛肉还贵的猫粮,吃到撑也是应该的吧。
程筝:最近在训练它们上厕所。
陈一:都这么大了,能练好么。
程筝:没问题吧,我看网上有卖帮助它们定点上厕所的那种东西,今天刚到,还没用呢。
程筝:等它们学会了,过年带回家就不怕了。
——
比年更早来的,是放寒假的赵晓佳。
程筝对暑假中的她的折磨记忆犹新,三天两头的往厂子跑,每回他下班,赵晓佳就追着他问东问西,不是聊聊八卦就是聊聊贺衡恩,幸亏她们高中暑假短,不然他真要遭不住了。
“喂,听说你养猫了?”赵晓佳跑到还在工作的程筝屁股后面问。
“……”程筝好气又好笑的转过身子看她,“你不写作业的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要写了,但怎么可能一直写。”赵晓佳不认可地翻了个白眼。
“……对。”
“那我能去看看吗?”
“等我下班。”
赵晓佳和他回了房子,她一见大灰小灰就冲过去要抱,把它们俩吓得东逃西窜,程筝扯回她:“你这么搞它们肯定不让你抱啊,你就老实待这儿,它们会过来的。”
赵晓佳乖乖和程筝蹲在堂屋门口,很快,小灰就走过来轻蹭他们的裤脚,扬着脑袋让他们摸。
“它好听话啊,这么亲人。”赵晓佳说。
“嗯,它比较黏人。”
“这只小白猫好内向,它怎么看起来那么伤心啊,像被人欺负了。”
“可能就是经常被人欺负吧,看着可怜巴巴的。”程筝说。
赵晓佳说:“我也觉得,你知道不,我看人特别准哦,看猫也一样,这只小白猫它一看就不是高冷,它和我同桌一样,外冷内热,不过是骨子里害怕亲密罢了。”
程筝闻言挑起了半边眉。
“我说的可是事实,我同桌亲口跟我说的,她说有的人乍一看,或许一辈子都会被人认为是高冷不好接触,其实心里呢,很渴望别人的爱的,她自己也是这种人,我还是因为她,才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了另外的认知的。”
程筝轻声一笑:“那你们都是不错的孩子。”
“虽然她回家了,但我还经常给她发消息呢,我俩关系可好了,我也认为,她这样的情况,是需要和别人沟通的,聊天会让她心情愉快。”
“那确实。”
“我觉得你也需要啊,你有和你的朋友交流吗?”
程筝顿了顿,才说:“也有,只是很少。”
赵晓佳眉头紧锁:“喂,大哥,你就非要一意孤行吗,你不能给自己找个可以……可以交流感情的对象吗?”
“你跟他分手,都要五年了吧?”
“四年半啊,20年夏天毕业,21年秋天回了重庆……”
“23年年前辞职,今年是24年,三月份来的厂子……”
程筝专注计算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四年半。”
“……谁问你具体几年零几个月了。”赵晓佳再次翻起白眼,“我是说,要不你就谈恋爱,要不你就去找他,你总不能在这个一亩三分地孤独终老吧?”
“先这样吧。”程筝只是这么说。
赵晓佳对他无话可讲,嘴角抽搐着,把大灰抱到自己腿上:“诶,你的眼角怎么受伤了?被人打了?”
她漫不经心一扫,就看见了程筝眼尾的疤痕。
“哦。”程筝摸上去,“我自己抠的。”
“抠还能抠成这样?”
“嗯,可能是抠的次数太多了。”
“……”赵晓佳把白眼翻到天上。
——
春节程筝带着大灰和小灰回了家。这一年家里的账全部清空,他的压力肉眼可见的减轻了不少,转过年来他盘算,认为自己能留下更多的钱了,一个月工资五千多,他至少能留下三千给自己,除去吃穿用度,一年能攒下最多两万块钱。
春节的时候陈一叫人送了趟礼品过来,那人临走前往床上扔了五万块钱,说是老板叫他留下的,他不能再带回去。
程筝百般推脱这个男人还是这个推辞,程筝见实在拒绝不了,只当是陈一给他下了死命令,留下了这点钱,把它放在家里,给程山当做备用金。
—
过了一年多的春末,程筝去了趟银行,他的卡里存了三万块。
这间老房子被他归置的越来越好,空调重新调修过,换了个新煤气灶和新橱柜,其他的都还能用,程筝也就不愿多动它们,他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而钱,是少花一点算一点的。
只有大灰和小灰,固定吃着昂贵的猫粮和零食,身体越来越圆润,毛发越来越靓丽,整日懒懒待在院子里,或趴在墙头,或扶在窗边,连动都懒得动。
程山这一年的身体状况稳定了许多,也可能是压力的原因,他一放松,就没有那么多的病追着他了,这几年过年陈一总是往家里塞钱,程山想着留出一点当定期的存款,剩下的都给程筝拿过去,程筝不想要,说自己手里有钱,但程山总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花少了容易受罪,程筝拗不过,还是把那张银行卡装进钱包里。
可他算账从来不算陈一给的这几万,就当自己从未有过这笔钱,只抠搜着计算自己的工资——
程筝躺在暖阳下的摇椅,大灰小灰在他脚底下。
三万块拿去北京生活,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了。
——
院子上盘旋过几只麻雀,过会儿又有喜鹊。
程筝要被暖阳照得犯起困了。
它们该飞到该去的树木,去找寻更重要的自由。
他也该去缘定的地方,找该属于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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