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禾坐进包厢后,一直垂着头沉默。
她在京城这片土地长大,却只有小姑会惦记她。
“景禾?”
黎嘉烁轻声唤她。
她情绪低落,木讷地“嗯”了一声。
“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祭拜你弟弟苏逸北?”
她弟弟苏逸北,十岁就不幸溺亡。
虽然苏逸北已经不在人世,可他给苏景禾留下了一段,她在苏家最美好的回忆。
“好。”
侍应生端上菜品。
黎嘉烁帮她盛了一碗,八珍乌鸡汤。
“景禾,你刚才的处理方式,已经足够好了。”
她捏着瓷勺的手微微一颤。
黎嘉烁那双锐利的眼眸,总能在不动声色中,看穿她隐藏的心事。
苏景禾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爱。
所以她在处理与养父母的关系时,会给人一种忽冷忽热的感觉。
其实她只是习惯了察言观色。
哪怕养父母什么都不说,她也能从他们排斥的眼神和语气中,明白自己不受待见,从而自动远离。
她是一个矛盾体,渴望亲情的同时,又拗不过好强的自尊心。
“阿烁,我心里空落落的。”
黎嘉烁走到她身边,从后背紧紧抱住她。
“景禾,你前半生走过的路,换作别人不一定能挺过来!
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以前的自己,因为那时的她,已经用尽全力支撑你走到今天!”
苏景禾眼睫垂低。
黎嘉烁摸了摸她的头。
“宝贝,替我向过去的你,说声谢谢。”
苏景禾鼻尖一酸,濡湿眼眶。
“阿烁,是我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至今还困在过去。”
“傻瓜,不要看不起自己。”
黎嘉烁坐下身,手指抵着玻璃转盘,将还未动过的闽菜,转到她面前。
苏景禾扬起微笑,拿起筷子给黎嘉烁夹菜。
“阿烁,我好幸运,能遇见你。”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离开我。”
黎嘉烁的桃花眼,荡漾开轻柔涟漪。
苏景禾笑着回应他:“嗯,一定。”
···
吃完午饭,陈树给苏景禾打来一通电话。
“苏景禾,我今天带律师去王老师家,不知道谁给她前夫通风报信,她前夫冲进来就打了我们一顿!呜呜呜,我脸都破相了!”
陈树尖细的哭喊声,差点儿刺穿苏景禾的耳膜。
“你们人在哪里?”
“在警局!王老师的狗屎前夫,还要我赔医药费,我快气死了!”
“地址发给我。”
不到一分钟,苏景禾就收到陈树发来的消息。
黎嘉烁见她神情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苏景禾没有隐瞒,将实情告诉了他。
黎嘉烁拧眉。
“景禾,这件事我来解决,你现在身份特殊,最好不要去警局露面。”
说完,他拿起手机,给京城的特助拨去电话。
交代好一切,黎嘉烁驾车带着苏景禾,静候在警局门口。
半个小时过去,陈树扶着王老师,缓步走出庄严的大门。
苏景禾刚想下车去接他们,只见他们身后,突然蹿出一男一女,怒气冲冲挡在王老师前方。
“王思茵,你现在有能耐了是吧?你哪来这么多钱,请动京城知名大律师?”
这位中年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讲话倒是一点不客气。
“我看是借的吧?王思茵,你和朱铭已经办理离婚手续,你还在挣扎什么呢?你耗得起,你上高中的女儿耗得起吗?”
说话的女人大概三十出头,她挽住朱铭的手臂,一脸不屑地打量王思茵。
王思茵本就憔悴的面容,又多了几道青紫瘀斑。
她气势上输了这位小三一大截。
“朱铭,你出轨许今红在先,又私自卷走我们的共同财产,甚至连女儿的奖学金都不放过,你让她怎么上学?”
王思茵老实本分,因为不擅长管账,她跟朱铭结婚起,就把所有的工资存到家庭小金库,由朱铭来保管。
朱铭是鼎晟中学的体育老师,王思茵是英语老师。
他们原本是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直到十五年后,音乐老师许今红的出现,彻底埋葬了他们的婚姻,也撕开了朱铭丑恶的嘴脸。
朱铭把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以买古玩为由,全部转了出去,婚房和车子也做了抵押贷款。
留给王思茵的,只有一堆债务,还有不值钱的赝品古董。
她曾经那么信任的男人,居然在婚后十五年背叛了她,还给她和女儿带来一场狂风暴雨。
陈树恶狠狠瞪着朱铭。
王思茵老师今年才三十八岁,她女儿刚满十六,母女俩都因为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活得郁郁寡欢。
“朱铭,你根本不配当老师!我要向学校揭发你们这对狗男女!”
“陈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两人目光相触,谁也不肯让步。
陈树撸起袖子,挥手就给朱铭脸上挠了三道抓痕。
“你个老渣男!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以前是王老师的学生,现在也可以是王老师的靠山!
还有,律师是我请的!京城大律师是苏景禾请的!如果你们这对狗男女不知悔改,我....!”
陈树拿出手机,扬起下巴叫嚣:
“我现在就给苏景禾打电话,让她来收拾你们!”
坐在车里观察局势的苏景禾,唇角微微抽动。
她名字是这样用的是吧?!
黎嘉烁侧过脸,不自然的清清嗓子。
朱铭挥起拳头准备砸向陈树,许今红立马拦住他。
“这里是警局,别跟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动粗!”
“你说谁不男不女?!信不信我抽你一嘴巴?”
陈树双手叉腰,冲着许今红大喊。
“我就说你了,有种你打我啊!”
苏景禾见情况不妙,急忙给陈树拨去电话。
陈树这才收起举高的巴掌,接听她的来电。
“我在警局门口,你带陈老师往外走,我来接你们。”
“苏景禾,你总算来了!”
她挂断电话,大步朝陈树和王老师的方向走过去。
双方汇合后,苏景禾立马扶住,依靠拐杖行走的王老师。
“王老师,我送您去医院。”
还没等王老师回应,陈树委屈的抱怨,如机关枪一样扫射而出。
“苏景禾,你是不知道,我和王老师差点儿被那对狗男女打死!幸好你及时派律师过来,不然他们还要讹我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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