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是什么味道的?”我问出了一个,似乎是有些出格的问题。
“啊?你说什么,啊!心脏对吧,是心脏吧?我可不会让给你。”
“没人对吃那个东西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对啊,我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又不会真的去抢那家伙的心脏吃,当然抢我也肯定是抢不过,反倒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嘿嘿,你要是想吃的话就直说,虽然我不可能让给你,但是好歹和你形容一下味道还是可以的。”说着,猎人的脸上露出了相当幸福的表情,随后就开始了极具详细,和恶心的关于心脏的口感的描述,而我所做的,也仅仅是在一旁有些无奈地听着,直到一声非常狡猾尖锐的男人声音,将猎人的描述打断。
“呜呦~还真是听上去就流口水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边的一处草丛繁茂的地方,窜出来了一个戴着黑眼罩,穿着白色围裙,底下配着尼龙布料的连裤衫的,高大壮实的黑人男子。
整体给人的感觉,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从什么电锯杀人狂的电影当中走出来的一样,只要这家伙手上拿上一把电锯之类的东西就全对味了,但这家伙取代了电锯的,是拿了一把非常古怪的汤勺,那个勺子的大小比例相当奇怪,既不是普通做饭用的比较小的家庭用具,也没有大铁锅的那种大勺那样大,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一个形象,配合上这样的一个装扮,让人感觉非常的奇怪。
最令人注意的一点,应该是他的皮肤颜色,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在此之前,我已经在洋馆当中遇到了一个意大利人,在这里有刚刚死掉的六个俄罗斯人,现在就是出现一个不知名国家的,会说中文的黑人,也应该是不那么奇怪的事。
壮黑人从草丛当中完全走出来,接着一步步地,朝着我和猎人的方向靠近,手里,还拿着那个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但却很干净的古怪汤勺。
猎人侧了一下身子,我能感觉到他是在像是,“保护”我?一样的举动,虽然明白这究竟应该是为什么,但还是在此时此景,让我有些意外。
对面的黑人像是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来到我前面的猎人,脸上顿时就挤满了笑容:
“哦,两位不要误会,我对你们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昨天死了不少人,应该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我们之间互相残杀,也不会有人被这个系统淘汰,冷静,冷静,这位戴面具的小哥。”
“啊?面具,你是在说我吗?”猎人发出了非常恼怒的声音,话说,我好像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有直接对他的外貌进行过什么点评,听到他现在这个恼怒的声音,我只感觉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哦!小哥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品味,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而已。”黑人开始用着非常卑微的话语回应猎人,但是不知为何,即便他在说着这样的话,却也完全听不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对于猎人这个怪物模样的家伙的恐惧,之类的情感,反而就像是朋友之间的打趣一样自然。
“没事的话,就赶快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猎人此时的发言,也着实不太符合我对他的印象,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像昨天晚上一样,让我想办法把这个面前的黑人制服,然后吞噬掉他的心脏,这样对他来说不才是最合理的举动吗?
那为什么,现在他所做的,居然是这样的言行。
“别这么说嘛,我既然都露面了,那肯定是想要和你们产生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就比方说,你们给我一些不好处理的食材,我能帮你们料理的非常美味,这一类的。”
“谢谢,不必了,来到这边之后根本就不用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和身体不适,你难道不是这样吗?”猎人的语气,客气的有些令人费解。
“嗯……话说是这样,但是享用美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满足温饱,不是吗?对于究极的美味的追求,应该是在任何时代,任何地区,都不应该被舍弃的。”
“所以呢?你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的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吗?就是说,如果你们有幸能获得一些难处理的食材,我可以帮你们料理,然后大家就可以一起,在这样一个虽然算不上优美的地点,进行一个美妙的野餐。”
“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嗨,小哥,你对人不能总是抱有这么多恶意的,我应该是没有向你们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balzacFournier,嗯……我想想,翻译成中文的话应该叫做巴尔扎克.弗尼尔,你们可以叫我巴尔扎克就好了。”
“巴尔扎克,哼哼,你是什么大文豪吗?”猎人发出了我熟悉的那种不屑的声音。
“不是的不是的,那只是我的名字,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法餐厅的主厨,但是……怎么说呢,我所就职的法餐厅都很令我失望啊,虽然说他们允许我进行一些菜品上的创新,但是却还是不能给我正式的认可。”
“就在几年前,我听说了中餐当中,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内脏,而且包容性非常强,我想,一定能满足我对于究极美味的创新探索,所以我就自学了一段时间中文,来到了中国。”
“停停停,没人关心你是怎么来的中国,我只想知道你这种正面的角色,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非要找上我们不可。”
“嗯……来到这里的理由,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是我呢,应该怎么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家认为的正面角色。”
“哈!可笑,难不成你一个厨子,还能做菜做出人命什么的,还是你做菜做出抑郁症了?”猎人终于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语气。
“不,都不是,我只不过,是追求菜品的创新,用的食材,好像不管是在法国,还是在中国,都不被人接受,真伤心呀,我本来以为在中国这么包容的环境之下会更能被人接受呢,谁知道好像受到了比在法国的时候还严重的歧视。”
“食材?”
“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些人的内脏而已,又没有直接动手杀人,那人本来就是已经死了的,又不会在乎这些……”
“你的意思是,你这家伙,用死人的内脏做菜?”黑人的发言,显然也超出了猎人的预料,但随后,猎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喜悦的表情,是那种,就算想要掩饰,也根本掩饰不出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哈哈哈,你这个大文豪还真是有趣。”
“那只是我的名字,我的职业是……”
“啊,好了好了,知道了,大厨对吧,喂!你小子也说两句话,这位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厨!”猎人朝着就在他身后的我,开始了这样的吆喝,我能够很轻易地,从他们的对话当中感觉到强烈的不适,果然,能来到这个地方的人,都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这怎么办呢,我昨天杀死的那些人,到现在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根本也没有任何保鲜措施,他们的尸体大概已经不行了吧。”猎人喃喃自语着,他的意思我也听懂了,大概是想要这个叫做巴尔扎克的变态厨师,去料理昨天那些被他杀死的俄罗斯人的尸体。
“哦?难道说,昨天那个广播播报的,杀了六个俄罗斯人的猎人,就是阁下?”巴尔扎克开始了比较恭维似的语气。
“哈哈,就是我,怎么样?”
“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人如其名,猎人,这个词简直就是您本人,为您而生的!”
“唉,可是,那些尸体恐怕都……”
“没关系的,杀死猎物是猎人的职责,那么料理食材,就是我这个厨师的工作了,请不要担心,我一定能把食材料理的很好的。”
“是吗?真的吗,那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昨天我大开杀戒的地方。”
“真的?那赶快走吧!”
两个人一说一笑,就像两个相见恨晚的,有着共同爱好的小孩子,只不过他们所谓的共同爱好的内容,当然是肯定算不上什么小孩子之间能讨论的话题就是了。
“你小子,还愣在那干什么,快跟上来啊,你难不成是想要破我的记录了吗?”猎人发出了一如既往的威胁,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跟上这两个变态。
在看着两人的背影之时,我逐渐开始猜测似的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猎人一开始对于这个黑人大厨有些顾忌似的语气,而不是一如既往地,面对所有人都显得那么嚣张跋扈,随随便便就把一个陌生人当成是他的猎物。
这个大厨的后背,虽然身上穿着一层不算薄的衣物,还有着垂在后面的围裙裙摆之类的做掩饰,但我分明就能看到他的背上的肌肉状态,那些肌肉,看上去就像是活的,有着自己的生命的一样,正在非常痛苦的挣扎着,扭曲着,但对于大厨这整个人来说,明显就是对此完全不为所动。
在注意到了这一个细节之后,再重新审视巴尔扎克这个家伙,我就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不输给猎人的恐怖气息,那种气息,分明就是可以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能把敏感的小孩子吓哭的程度。
我想,猎人应该是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这样危险而恐怖的气息,不用说叫我把对方制服之后让自己吞噬掉,恐怕就是现在让猎人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与巴尔扎克展开一番死斗,猎人都未必能够获胜。
这就是,在我前面走着的,两个可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