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启山微微一震,惊愕地看向儿子。
林宇辉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在这战场苦苦支撑,粮食却迟迟不到。
陛下似乎并未真正关心我们的生死。这样的君主,真的还值得我们效忠吗?
爹,您可还记得当年与先帝的约定?
三年内,如果陛下还不具备当好一个君主的能力,就让她生下继承人,我们加以培养。
若孩子也不成,那便……”
林启山立刻制止,怒喝道:“不可妄言!当年之约,不可轻易提起。
陛下虽有不足之处,但我们身为臣子,当尽忠辅佐,不可有二心。”
林宇辉却并未被父亲的怒喝吓退:“爹,您别固执了。
不然您没等到她醒悟,自己就先死在这里了。
您想想家里的娘亲,妹妹,她们还在等着您回去。
再想想这边关的战士,他们浴血奋战,难道就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林启山面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林宇墨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焦急地问道:“爹,二弟,你们在说什么哑谜啊?什么约定?什么结果?我怎么听不明白。”
林启山看着二儿子:“你如何知道当年之事?”
“孩儿偶然间在您的书房中看到了先帝的手书,这才得知您当年与先帝的完整约定。
给木婉兮一个机会,好好辅佐她三年。
若三年后她还是难堪大用,就让她生下继承人,你们再加以辅佐。
要是后代也不行,便能者居之。”
林启山长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未曾想,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我朝专出情种,前面的两任帝王都只有皇后一人,而且个个都是单传,导致到了现在,只有一个女娃娃了。
宇辉,这事情你烂在肚子里,不可再提。
不过一个小女娃,如何能翻出天去,不过是好生供着罢了。
我们这么多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小女娃了?
不就是没粮吗?你老子我打了多少仗,什么阵仗没见过。”
林宇墨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呼喊声:“将军,来粮了,来粮食了!”
林启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冲出去。
外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十辆粮车。
虽不算多,但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也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送粮的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他站在众多军人面前,显得极为拘谨。
周围的士兵们都在欢呼雀跃,根本没人理会他。
他心中忐忑不安,又带着要钱的害怕,走向林启山。
“军爷,我收到的信息是你们这里收粮食,能立即结算,是不是真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信纸来,上面还有盖章。
信上写着:边境打仗,有钱缺粮,所有粮商都可去提供,一百文钱一石。
林启山一头雾水地接过来,仔细查看,发现上面竟然还真有朝廷的章。
他们正常的粮价在六十文钱,如今这一百文一石确实高出市场价不少。
林启山虽然不明白朝廷为何会以这种方式收粮,但眼下这粮也不算多,还是能结算的。
他立刻喊二儿子林宇辉:“宇辉,赶紧给人家钱。”
林宇辉连忙去安排支取事宜,很快便将银钱送到。
这一趟下来,那送粮的汉子最起码赚了几千两。
对方拿到钱后,满脸的惊喜,开心地说道:“果然没骗人。”
想起之前别的粮商都说这是骗人的,朝廷现在拿不出粮食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把他们骗过去。
这送粮的汉子名叫赵大柱,家中经营着一个小粮站。
他为人老实憨厚,一直苦于没有人脉,生意始终不温不火。
这次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纠结许久,最终决定冒险试试。
要是真的,跑这一趟就要抵自己做很久的生意了。
于是,他咬咬牙,筹集了几十车粮食,便匆匆赶来。
此刻看着手中的银钱,他心中盘算着再多筹集一些粮食来。
眼看赵大柱要走,林宇墨拉着他,急切地说道:“大兄弟,你还有粮食没?
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这些粮食不够啊。”
赵大柱面露难色,说道:“军爷,我也小本生意,拿出这些就不容易了。
不过我再回去筹点,您别担心,之后肯定还会有人来的。
我听说所有的粮商都收到这封信了。”
林宇墨听了,心中稍安,他拍了拍赵大柱的肩膀说道:“那可太好了,大兄弟,你若能再送来粮食,那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赵大柱点了点头,眼中也带着一丝期待,毕竟这一趟赚了不少,若再来一趟,收益更是可观。
“军爷放心,我回去就赶紧筹备,争取尽快再送些粮食过来。”
将士们得知有粮食运来,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们围在粮车周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虽然粮食不多,但这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粮食送来,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众人都松了口气,疲惫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活力。
林宇墨看着兴奋的将士们,转头对二弟说道:“你看看,小人之心了吧,人家在想办法给我们送粮呢。”
林宇辉没有回应,只是拿着信件,眉头紧锁,搞不懂朝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信上面,印章上有个小猫爪,陷入了沉思。
——
官道上,一排排望不到头的粮车在缓慢前进。在路旁的一家客栈处,队伍暂时停歇下来。
一旁的随从忧心忡忡地问当家的少主:“少主,我们真要送这么多粮食啊?万一不给我们钱扣押了怎么办?”
这位少主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眉毛微微上扬,如两弯新月,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秋日的湖水。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蓝色丝带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如今局势不明,但信上的印章却不是假的,必有其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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