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绪？
申公豹不知道。
自从上了玉虚宫之后，对于他而言，只有修行！
只有实力才有说话的资格！
如果有人在此，定会告诉他，这是感动的情绪。
这种感动，让他始料不及。
在他眼里，林大山是什么人？
那是蝼蚁！
过去的他，高高在上，从未将那个这样的蝼蚁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想到自己这辈子会跟这样的蝼蚁有什么接触。
进入玉虚宫之后，他变成了一个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元始天尊的教育也同样如此。
他从来没有瞧得起林大山这样子的人。
又或者说，在他眼里，根本就不配融入林大山、素娟这样的垃圾。
他们素不相识。
但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他却在林大山和素娟这对人间夫妻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善良。
这是一种纯粹的善意，作为一个人，对另一个同类的怜悯之心。
这些东西，在玉虚宫是绝对没有的。
那里，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为什么？”
申公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受到两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夫妻的帮助。
尤其是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夫妻从头到尾都没有利用他的想法，哪怕是让他帮助林大山打猎。
他们没有任何的鄙夷，或者是轻视的态度，这让申公豹感受到难以置信。
他又哪里会知道，在林大山夫妻二人的世界中，压根不存在对于他人的鄙视。
因为他们已经生活在人间的最底层，是最底层的人物。
但是这些，申公豹不知道，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于是他风风火火的走出了门。
“欸，你来啦，这碗汤你先喝吧。”
素娟看到他，露出了笑容，捧着一碗热汤，送到申公豹的手上。
申公豹端着，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他嗅着肉汤中传来的味道，这股味道陌生而又温暖，他没有着急喝，而是问道。
“你们经常吃肉吗？”
他想要量劫这些最底层的人们。
“这怎么可能呢。”
素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山里的生活本来就困难，过去年景不好的时候，一天到头能喝上一碗米汤便算是奢侈了。若是撞上大旱，更是能饿死不少人，全村当流民出去逃难都是有的，回到几年前，真的很难想象我们能有坐在这里喝着肉汤的机会。”
提到曾经那段艰难的日子，素娟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
申公豹疑惑了。
他问道。
“那你们如今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有人帮了你们吗？”
素娟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眼神中露出了尊崇之色。
“是啊，多亏了大王，若不是大王，我们可能早就饿死在荒地上了。”
闻言，申公豹心头一颤。
“大王？哪个大王？”
林大山此时已经烤好了兔腿，站起身来，咧开嘴大笑道：
“哈哈哈哈，兄弟你真会开玩笑，还能有哪个大王，当然是当今我大商的大王啦！”
帝辛？
申公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名字。
曾几何时，他曾对帝辛不屑一顾，凡间的帝王有什么资格和他玉虚宫仙人并提。
甚至前段日子，帝辛废去他的修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这让他对帝辛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但是如今，他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赞扬帝辛的话，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恨意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难道是这一切恨意都随风消散了吗？
当然不是。
申公豹依旧恨帝辛。
但是现在他已经变了。
曾经的他站在玉虚宫的位置上，俯瞰世界，总觉得全世界都是错的。
但是如今，他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角度，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世界。
他意识到了，世界是复杂的，不止有一个面，而是有无数个面。
如果回到几年前，他可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至此。
更不会想到，在自己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向他伸出援手的是过去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
因为经历，才会成熟，才能成长。
现在的他，貌似已经看透了世间冷暖，再听到帝辛的名字，他发现自己的恨意已经淡化了许多。
“帝……大王，他都做了什么？”
申公豹沉声问道。
过去，他可不会管帝辛做了什么。
他只知道，玉虚宫的命令便是天命，违抗天命者杀无赦！他帝辛该死！
但现在，沦为废人的他，只怕也不会被玉虚宫所接纳，自然而然他想试着从其他角度，来看这位人间帝王。
“大王啊，他做的事可太多了，他让我们所有人能够活下来。”
素娟提起帝辛的时候，情绪明显变得激动。
他又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毕竟是乡野之中的普通农妇，嘴巴笨，想说的话有一堆，可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还是林大山见过不少世面，他看了一眼申公豹，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王继位第一道法令便是修建官道，通万里运河，当时我们都认为这位大王喜好大兴土木，我们的生活要苦了。”
“可是，他将整座天下连在一起，让消息传播的更加迅速。”
“紧接着便是二十四节气让我们驾驭农桑，造时钟调整我们的作息，让我们的生活更有规律。”
“农业计划让我们得以家家户户吃上米粮，白纸普及教育，让我们这些贫民也得以读圣贤书，知晓天下大事。”
“大王还发明了不少药物，让我们得以扛过无数的病痛……”
“大王还改革官制……虽然目前还很少，但是我相信，大王一定能实现他理想中的世界。”
“目前大王仅仅登基六年，将原本流民遍地的大商，变成如今富饶的大商。”
“而且大王做事很有原则，大兴土木之时优先动用流民、罪徒，给他们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改革军制，像我这种负伤退役的，而且家里只有幼子的老兵，还给我们按时发放一笔不菲的退伍费。”
“他降低赋税，让百姓有了喘息之机。”
“如今听闻大王还要在各地建立学校，让我们百姓的儿女也能读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