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
大商的接壤处。
游魂关。
窦荣、彻地夫人和黄飞虎立于城楼之上。
而关外,三十万东鲁大军齐聚!
一老人位于三十万大军之前,身旁摆着四副棺椁,中间摆着一面桌子,桌子之上则是五六副灵位。
黄飞虎见状微微蹙眉,上前冷声道。
“叛贼姜恒楚,你欲为何?”
姜恒楚没有搭理黄飞虎,而是默默的烧香祭拜眼前的灵位。
这些灵位都是先祖鬼侯至今所有祖先的牌位。
今日尽数被他搬到了两军对垒之前。
“来人,起棺!”
姜恒楚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很快,四副棺椁瞬间打开,里面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金银珠宝,只一眼,两军的所有士兵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他们咽了咽口水,眼神中尽是贪婪的神色。
黄飞虎见状皱了皱眉头。
“姜恒楚,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可知你此次犯的可是谋逆之罪!”
姜恒楚祭拜完,头也没抬,便喃喃道。
“是啊,我犯的是谋逆大罪,先祖们能原谅我么……”
姜恒楚说着,眼神逐渐迷茫,但一想到还在朝歌的姜文焕,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坚定。
“哼!”
“老夫可不是谋逆之罪!老夫是要谏君!”
姜恒楚骑马上前,身侧数位亲卫跟随,来到关隘下。
“黄飞虎你听着,别人怕你武成王的威名老夫可不怕!”
“老夫跟随先王打江山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回去告诉大王,这棺椁里尽是我鬼侯祖上三代,历代先王所有的赏赐。”
“如今大王肆意妄为,不顾祖制已是滔天大错!”
“若大王仍要一意孤行,那边让大商的铁骑从我姜氏列祖列宗的尸骨上踩过去。”
“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君臣情谊!”
“若大王愿意收回成命,老夫愿奉上东鲁疆土,以死谢罪!”
黄飞虎听到这些,眼角抽搐,感情这老人请出姜氏的列祖列宗是为了谏君?
不是,谏君还能怎么谏?
嘶!
这下黄飞虎有些两难了。
谋逆之罪,指的是姜恒楚,按理来说他祖上历代鬼侯建功无数,乃大功臣,他黄飞虎若是敢碰,那也是罪状一条!
“不愧是国丈大人,这谏君之法前所未有啊!”
黄飞虎心中感叹道。
“可恶!”
“武成王,我们绝不能让这老厮如此嚣张,我们出兵吧!”
窦荣看见这一幕咬紧牙关,一拳砸在关隘的石墙上,有些愤恨地说道。
“那好啊,这棺椁挡在大军中间,不如你带个头踩过去?”
黄飞虎只是冷眼瞥了他一眼,指着关外的四个棺椁,冷声道。
“我……”
窦荣也意识到了不对,面对黄飞虎的指责,哑口无言。
“武成王。如今唯有两个方法了。”
“其一率领小股部队绕过棺椁从后突袭。”
“其二便是得到大王的准令,直接横推过去。”
彻地夫人思索一番,上前说道。
黄飞虎摇了摇头,看着城楼之下的姜恒楚,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回事?东伯侯不应该让我突袭出去吗?如今看似要阻拦我出关啊。”
“他已经把东鲁两百方国的大军集结到一处了,他还在等什么?”
黄飞虎心中虽然充满了问号,但基于对国丈大人的信任,他选择了静候。
“传令下去,挂免战牌,谁也不许出关!”
黄飞虎言罢,转身离开城楼。
只留窦荣和彻地夫人面面相觑。
……
是夜。
东鲁大营中。
除了姜恒楚之外,另外有四位大将军端坐于此。
姜恒楚目光看向坐下四人,道。
“老夫谢过诸位的新人,愿意与我一起,去朝歌谏君,匡扶社稷!”
这时。
一位大腹便便,长得凶神恶煞的汉子站起来,他的头上竖着奇怪的发行,撕扯手中的美味,笑道。
“哈哈哈,能将造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只怕唯有你们中土之人了。”
“不过啊,最近我在东鲁可是听到了不少来自民间的风言风语啊。”
“说是商王之所以要行推恩令是为天下诸侯的次子,而行郡县制更是为了将天下田收回,让天下人同耕,而你鬼侯为了一己私欲抵抗王命,是与黎民苍生为敌啊,东鲁老贼……”
此人身旁,一位裹着蛮夷服饰的老者,头上顶着头巾,面容枯黄,脖子上带着一串头骨。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忽然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中土之人,所言所语弯弯绕绕的,本王最讨厌就是这个!”
二人对面,一位光头首领脸色不变,缓缓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谁赢了,谁就是正道。”
“不过,鲁王你竟然能为了抵御虎豹骑,去挖祖坟,此举能够得到本王的信任了,本王已经传令五万大军正在路上了。”
他的身边,一位头生双角,浑身肌肉强壮的大汉,冷哼道。
“哼!”
“本王也出兵了,如今我羌方大军已有五万正在赶来的路上,想必要不了两日便能抵达!”
很快对面的那两人也纷纷起身。
“我犬戎大军集全国之力,共计六万大军正在路上。”
“我鬼方大军共计十万正在路上!”
姜恒楚静静的看着四人,苍老但雄浑的声音传出。
“好!”
“届时再加上我东鲁三十万大军,吾等坐拥五十六万大军!何愁他大商不亡!”
“我们中土做事,讲究名正言顺。”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若无正当理由,民心难聚,军心溃散,这仗自然也打不了起来。”
“老夫还要多谢那贤婿,将这个机会推到了天下诸侯的面前。”
“他精明了六年,终于开始犯浑了。”
姜恒楚说着,举起酒杯,对向四人。
“来!”
“祝我们攻入朝歌!”
鬼方首领闻言,脸上露出敬仰之意,同样举起酒杯。
“来,攻入朝歌!”
很快,其余三位首领纷纷举起酒杯。
“祝我们攻入朝歌!”
“哈哈哈!”
这场宴席持续到了半夜,四位首领都已是伶仃大醉。
姜恒楚也趴在了桌子上,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但很快,他眼睛突然间睁开,看了看醉倒的四人,起身缓缓走出了营杖。
一位身穿黑袍,帽子遮住脸颊的男人出现在姜恒楚的面前。
“你是?”
姜恒楚怀着警惕之心盯着黑袍人。
“是我啊。”
黑袍人说着,摘下帽子,露出了杜元铣的脸。
“杜太师,没想到你居然亲自过来了。”
姜恒楚喜出望外。
“没想到啊,你们翁婿二人一个比一个胃口大。”
“大王只想要收复东鲁两百方国,而你居然连周围的异族也丝毫不放过!”
“鬼方、夷方、犬戎还有羌方,如此一来青州、兖州、徐州甚至是雍州都将实现数百年来未曾出现的大一统!”
杜元铣的脸上也露出了兴奋之色。
姜恒楚收敛情绪,仰头望向夜空。
“为我那贤婿做点事罢了,就是苦了我的两个孩子……”
杜元铣见状,担心的蹙眉。
“放心吧东伯侯,你的两个孩子,大王一定会给予补偿的,毕竟是为了大商的千秋大业!”
姜恒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紧接着转身看向营帐,确认里面的四位首领没有醒来。
“好了杜太师,你且回去复命吧,如今要连破四位异族,也要让大王好些准备。”
“其余三洲,可用我东鲁将士,就是雍州就需要大王安排了。”
杜元铣见状拱了拱手,道。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国丈大人您的辛苦算计毁于一旦的!”
说完,杜元铣戴上帽子,转身走入黑夜当中。
姜恒楚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回到营帐,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倒在主位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