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更是为了给楚建华攒彩礼钱,早早地就被嫁了出去。他和林悠悠是高中同学,不过那时候的林悠悠是天上的白天鹅,而他只是底层的癞蛤蟆,从来不敢奢望能和林悠悠有什么交集。
高中毕业后,按照政策他也是可以不用下乡,但他怕留在城里娶不到林悠悠,林悠悠好糊弄,但林悠悠家人不好糊弄。
楚建华不是没想过留在城里,毕竟以他的成绩,进工厂当个学徒工绰绰有余,而林悠悠也已经在她母亲的操作下,已经在文工团里给她留了一个职位,就等着她毕业后入职,这样他俩就都是双职工了,结婚后有了林家的照顾,自己的工作可不就是一日千里了。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林悠悠父母那高高在上的神情,特别是林悠悠母亲,一身华服,言笑晏晏,却让他感受到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他仿佛看到自己卑微地站在林家门口,被拒之门外,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然而事实是文工团那高墙深院,在他眼里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他与林悠悠远远隔开。他仿佛看到林悠悠穿上鲜艳的演出服,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而自己只能远远地观望,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更让他害怕的是,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许用不了多久,林悠悠就会忘记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彻底将他从记忆中抹去。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赶在林悠悠进入文工团之前,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他要带着林悠悠一起下乡,去那广阔天地,任他施展拳脚。
林家那对宝贝女儿的父母,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掌上明珠在乡下吃苦?他们肯定会定期寄来大包小包的物资和钱,说不定还会动用关系,想方设法让她提前返城。
到时候,等林悠悠一下乡,自己就找个机会先和她把关系定下来,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抓住时机,哄骗她去把结婚证领了,等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有了,林家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他这个女婿。
知青点背靠大山,面朝田野,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怎么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只是这宁静的景色里,每个月都会定期上演两次鸡飞狗跳的戏码。每到这时,整个知青点都会被一股浓郁的奶香味、肉香味、糖果香味包围,那是来自遥远城市的问候,也是林悠悠父母对女儿深深的爱。
知青点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林家那个娇滴滴的女儿每个月都能收到两次城里寄来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肉罐头、麦乳精、水果糖。逢年过节,连雪花膏、蛤蜊油、的确良的布料都能收到,简直把原本就贫瘠的知青点变成了另一个百货商店。
楚建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仿佛透过粗糙的麻布袋看到了里面琳琅满目的好东西,也看到了自己未来“幸福生活”的保障。他仿佛魔怔了一般,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林悠悠父母卑躬屈膝讨好他的画面,那些曾经让他自卑、愤恨的眼神,此刻都变成了艳羡和嫉妒。
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了人人羡慕的上门女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接受众人艳羡目光的场景。
计划,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野蛮生长,开出恶毒的花。他决定,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不择手段。
林悠悠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去邮局领包裹,对村里那些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张粮票的人来说,她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他们贪婪的目光恨不得把林悠悠整个人都吞下去。而那些自诩清高的知青们,虽然表面上对林悠悠的优渥生活不屑一顾,背地里却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甚至有人开始打起了歪主意,幻想着如何才能从林悠悠手里弄到一些好处。
冬日里天黑的早,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压了下来,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天林悠悠去镇上取从家里寄来的包裹,耽误了时间,回知青点时,崎岖的山路上只剩下她孤单的身影。
突然,一个黑影从路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林悠悠这才发现,拦住她的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王癞子,正当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生绝望的时候,楚建国像个盖世英雄一样从天而降,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那一刻,对于林悠悠来说,楚建国就是她的神。
楚建国那一拳虎虎生风,直打的王癞子眼冒金星,踉跄倒地。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外套,动作粗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披在林悠悠瑟瑟发抖的肩上。
随后,他又转过身,一脚踩在试图爬起来的王癞子胸口,居高临下地警告道:“你小子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送去派出所,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最终二流子害怕他们去告自己流氓罪落荒而逃结束。
从那之后,林悠悠看向楚建国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依赖,她开始深信楚建国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真命天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蜜糖一样甜,融化了林悠悠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
于是,当楚建国提出要和她结婚,给她一个安稳的家时,林悠悠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天真地以为,这就是爱情,至于父母的劝告,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林家父母收到那封告知她们的女儿已经在乡下领了结婚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木已成舟,林家人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楚建国这个女婿,但他们每月寄来的包裹却变了味道。
不再是琳琅满目的吃食和精致的布料,取而代之的是印着“妇女用品”字样的卫生巾,全是印着“永久牌”字样的的确良女式衬衣、绣着精致花边的女士羊毛围巾、做工考究的牛皮单肩包以及一包包红糖、红枣,用林母的话说:“我倒是要看看,这楚建国还能厚着脸皮用我闺女的东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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