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差不多的时候,梁怀言给言清婉打了个电话。
彼时许眠鸥正在和她聊他。
“你们俩会结婚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会。”言清婉没怎么思考,声音却满含坚定。
忽地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接通电话梁怀言不急不徐的声音就传出来。
许眠鸥自觉闭嘴,埋头吃饭。
言清婉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见所有的菜都见底了“好,你快到了给我发消息。”
话说得刚刚好,梁怀言踩下刹车,车子停在大门正门口。
“我已经到了。”他侧首看向那家店的招牌,淡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疏远的眉眼上。
“那你等会。”
许眠鸥看她打完电话才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你到时候可得请我啊!”
“当然!”
“我能当你的伴娘沾沾喜气吗?”
言清婉笑着抬起头,昏黄灯光下她眼里充斥着某种美好憧憬,美好的转瞬即逝一瞬间把她变得遥远起来“我结婚的那一天我的伴娘只会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不好意思。”
许眠鸥点头表示能理解,优雅地擦了嘴站起身“那你给我留个位子就行。”
街道上吹着微暖干燥的晚风,昏黄的路灯下微虫如织,风撩动地灌木绿化带枝叶碰撞发出滋滋啦啦地声音。
梁怀言车门虚掩着,车里满是他安静的呼吸声和一股沉重的香味,他半支着手在中控台上手里拿着手机打字,另一只手搭在窗外,指尖轻轻敲打着车外壳。
回完消息后,偶然一瞥就看见言清婉从里面走出来,他摁熄手机向副驾伏下身子从里面把门打开一个缝隙,以至于里面的人可以很容易地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轻易看不到里面除非把头伸进来。
“拜拜。”言清婉一边跟她招手一边拉开车门进去。
梁怀言自从她进来之后就放下了手机。
“好久不见啊。”他单手打着方向盘,扭头眼里满是戏谑。
言清婉把包往后座一扔说“那你的好久时间挺短。”
“……那好短不见?”
她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他“够了啊,你无不无聊?”
“你腻了?”梁怀言开着车还伸手过来摸她的脑袋。
“对啊,我腻了。”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你报警吧。”
车里安静了一会,言清婉扔开手机正准备问他怎么不说话,被扔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破此刻的安静。
“挨这么近你打什么电话?”她把电话接通,车厢里传来一阵真音和微微有点电流相互交缠的声音,莫名地悸动人心。
梁怀言把手机架在一旁,适逢车子转弯,他双手相互调转方向头向车窗那边歪,窗外的桥梁护梁灯照亮他含着笑的眼睛。
“报警可以抓你吗?”他问。
车里狭窄的空间把他的声音向外扩又弹回来,加上他那边的窗户未关紧,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
“不仅能抓我还能拘留几天呢。”她手指轻敲着中控台上的手机,说的挺有意思。
梁怀言呵笑了声,圈住方向盘的那只手也敲着皮套的边缘,声音低闷“那我报警抓你。”
“你有本事你就报,你就跟警察叔叔说女朋友腻了希望警察局管教一下,我不拦你。”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放慢车速把四扇窗户都打开了,呼呼的暖风往车里灌,他的声音随着风稳稳地注射进她的耳朵里“所以你能把刚刚那个腻了的言清婉抓进去关几天吗?”
“我又不是警察。”她手撑在窗户上,水一般柔顺的长发被风吹开“就算我是我也不会抓我自己,抓你还差不多。”
“国家是一个有机系统,每个人也是一个有机系统,大脑就是这个系统里的警察,你就是你自己的警察,所以你可以把那个对我腻了的某一部分的你抓进去吗?”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言清婉觉得车厢里他的味道重的熏人,咬住嘴唇笑着没说话。
顷刻间天窗也开了,兜了一车的风在高架桥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周围满是带有黄昏一般颜色的老房屋。
梁怀言正经了点,一圈一圈地打着方向盘“在夜色里看黄昏?”
“你刚刚不还跟我喊打喊杀的?”
“我没有喊打喊杀。”
“那就喊捉喊抓?”
绕了几圈后,他驱车下了高架桥,开入了一个行人许多的不甚宽敞的夹道里。
“这是哪?”言清婉看着外面连绵的围墙禁不住问。
“帝大一附中,我的母校。”
他车速放得很慢,路上的行人都比他快,像是妄图在岁月的大浪淘沙中找出一点什么抓住,他围着外墙转了三圈,一圈比一圈慢,直到接高三的家长都差不多散了。
最后他把车子停在一棵巨大的桑树底下,对面是相对破旧未修的围墙,高大的榆树遮住了墙后的景色。
梁怀言从他那边拿出两套蓝白的校服上衣,上面还有帝大一附中的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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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婉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会要翻墙进学校吧?”
“你怎么知道?”梁怀言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脱了上衣套上那件校服上衣。
“这里的围墙比其他的都要矮除了翻墙你还能干什么?”
他把另外一件上衣给她,解开安全带在即将推开门的前一秒装模作样地问“你进不进去?”
言清婉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你要是真的问我意见你就不会直接换衣服打算让我换衣服。
“你快下去吧你,你都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梁怀言放在门上的手收回来,忽然伸过身子捏着她的颈后将她的唇贴向自己轻轻碾磨了一会松嘴,声音愈发温柔“玻璃是单向的眼睛怼上面都看不见,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下车了。
言清婉摸了下嘴唇,把那件校服抖开,衣服上有浓浓的香皂味带着微微的青柠味,像是被晒在盛夏里最烈的太阳下才能散发的清香。
领口上有白线绣的字,蓝色的领口有些褪色,上面清楚地绣着主人的名字。
理科九班:梁怀言。
言清婉看着这行字,顿感少年时代的他穿过落满榆树叶的光阴大道站在了她的面前,少年青涩稚嫩,斑驳的青春岁月因为一件校服在她面前掀开了一角。
她很迅速地换上了他的校服,校服似乎被改过,穿的只大了一丁点,而标签上写的是190。
写着他名字的衣服是她的尺寸,他的青春有了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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