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有些暧昧的氛围骤然被打破。姬容有些不悦。
只是未等敲门声落下,便看到门窗上溅上了一抹刺眼的血。
那人甚至来不及惨叫。
沈清宵站起身挡在姬容身前。
杀人之人踹门而入。
眉眼凛冽,携风带雪。
红衣似火,杀意不减。
姬容诧异地喊出那个百年未曾喊出口的名字。
“夜山雪——”
那人闻言朝姬容的方向看过来。
姬容缓缓起身,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姬容。”
夜山雪也喊了姬容的名字。
没错,这个容貌绝顶妖娆,行事却如同罗刹恶鬼的,正是姬容从前所认识的魅魔夜山雪,也是药仙宿离月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当年宿离月被姬容诓骗到无方城来寻夜山雪。
如今夜山雪就在眼前。
沈清宵见两人是旧故,防备之意却不减半分。
眼看夜山雪就要再往前一步,沈清宵的破虚出鞘拦住她。
“就在这里说。”他冷声说。
姬容:“沈清宵,我没事,你放心。先把剑拿开。”
沈清宵对上夜山雪挑衅的眼神,神色淡漠,不情不愿收了剑。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山雪也同样诧异地问姬容。
“办点事。你呢?”姬容问。
夜山雪冷笑,“嘴里含含糊糊不肯说一句真话,这百年以来,你倒是一点没变。”
姬容同样轻嗤,“谁愿意跟你这个凶巴巴的丑女人讲真话。”
“姬容你好好说话,小心老娘溅你一身血!”
“你敢!?”
两人斗起嘴来旁若无人,沈清宵彻底被排除在外。
姬容又问,“你刚才杀了谁?”
沈清宵想,最好是苏植,可惜不是。
“一只披了人皮的山魈。”夜山雪说着,把沾满血的长刀收回刀鞘。
姬容“啧”了一声,“你这把破刀跟着你,居然还没锈烂了。”
夜山雪从来不在这些小事上下功夫,那把刀估计一次都没擦过。
夜山雪意味深长轻笑,“姬容,你要是哑巴,或许会更可爱。”
姬容斜睨了她一眼。
沈清宵已经查看了那具尸体。确实是山魈。
“我刚才看见苏植了。”夜山雪说。
姬容等她往下说。
“没想到如今你倒是左拥右抱,不光有苏植这么一个长情的,还有这么一个俊朗的剑君相伴。”
夜山雪边说还边上下打量着沈清宵,目光颇为赞许。
姬容:“……”
“闭嘴吧,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姬容无语。
沈清宵虽知道夜山雪是在开玩笑,可是听到她这么说还是不快。什么叫左拥右抱,她姬容还想要抱几个。
姬容对上沈清宵冷冽的眼神,默默站到他身侧捏了捏他的手心。
谁知道沈清宵不动声色抽出了手。
姬容愤愤然瞪向夜山雪。
夜山雪勾唇一笑。
应该说,从她们再见面到现在,她终于真的笑了。
她眉目间肉眼可见的疲惫,饱经奔波的霜雪,终于在此刻才开始消融。
*
“此地时空割裂,客栈与外面的世界时空不一。时间足足差了四日。”夜山雪说。
但是她没有想到,客栈中会有姬容。
夜山雪说,她被无方城的宗主李自寒,也就是她的旧相好,囚禁在无方城近百年。
七年前,药仙宿离月出现在无方城,得知她的处境后便设法营救。
可惜屡次营救无果,宿离月修为不敌李自寒,更敌不过无方城上下所有长老弟子。
后来在一次带她出逃路上,他们被李自寒苦苦紧逼,宿离月让她先走,而他留下挡住李自寒。
自那以后,宿离月失踪了。
夜山雪再也没有见过他。
“也许他被李自寒杀了,也许他被关起来——李自寒向来喜欢囚禁别人。”夜山雪说。
这么多年,夜山雪一直在找他。
可惜苦寻未果。
“百年前你离开魔界时,说要去寻一个人,那是谁?”姬容问。
她记得夜山雪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离开魔界。而也因此他们百年未见。
夜山雪踌躇片刻还是说,“万象城的钦天司执事,赵奉仙。”
说罢,她又略微有些心虚地看向姬容,试探着说道,“我知道你讨厌这个人,但是不可否认,他是钟山大祭司一脉中留下的唯一一个。”
“嗯,我知道。”姬容神色依旧,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不快。
赵奉仙作为钟山的叛徒,当年早早投靠了仙帝洛城和万象城。
姬容作为钟山之人想来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夜山雪怕姬容真的生她的气。
夜山雪身负魅魔一族的诅咒——永生沦为欲望的奴隶,无爱无恨,只为鼎炉。
这个诅咒并不是谁下的,而是魅魔一族体质使然。
他们外形生而美艳,体质特殊,嗜欲而性淫,生而为极阴之体,是成为高级鼎炉的绝佳体质。
她最初与人欢好也不过是为了采补而提升修为,这也是他们一族体质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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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她本就贪恋凡尘情爱,身边的伴侣换了又换。
夜山雪原以为她可以靠意志克服体质和血脉带来的影响。可是近百年来她发现自己也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她害怕自己最终成为一个被肉-体欲-望掌控的行尸走肉,所以很早以前便想寻求破解之法。
这些姬容都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夜山雪被困无方城百年。
钟山是上古神族遗脉,据说其大祭司一脉更是堪比真神现世,无所不能。
所以夜山雪只有找唯一一个还活在世上的钟山大祭司一脉——赵奉仙求助。
可惜赵奉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为了巴结无方城,把夜山雪送给了她的老情人李自寒。
李自寒是夜山雪所有相好中最难缠的一个。不仅如此,还由爱生恨,将她囚禁了将近百年。
而她被宿离月救出后,便一直留在无方城寻找宿离月。
恰逢此时此地有时空割裂之异变,她想着此处应该有什么擅奇门遁甲预测占卜或巫蛊之术的大能,便来一探究竟。
“这里不过是一个幻境。就算是时空割裂,也是幻中之幻,并没什么离奇的。”
姬容语气平静说出地说出的话,却让夜山雪崩溃得将客栈的桌椅一刀劈烂。
“你说什么?”夜山雪自然不信。
“夜山雪,你一直被困在幻境里。”姬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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