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这枚玉牌,是可号令大盛王朝内所有阿弟手下暗谍的凭证。”
楚星沉望着苏樱雪手中的玉牌,目光却是难得的温柔。那是他忍辱负重,在大盛王朝,从无至有一点点建起来的暗谍。
如今,给她玉牌,既是希望暗谍护她周全,又是希望她护暗谍周全。
“后日午时阿弟便会自此回齐,阿弟会带照影归去,留下照雪守护阿姊。”
楚星沉看着身旁仍旧带些刻在骨子里天真浪漫的苏樱雪,心中却是九曲十八弯,他的阿姊虽然比之前的骄奢淫逸不学无术长大了不少,可依旧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缕纯真的浪漫天真。
那也是他最爱她的地方。
每每看见她这样的眼神,他就想护着她,一辈子。
“此去遥远,不知归期几何。”楚星沉最后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或许就是人生,哪能事事顺遂,尽如人意?
“此后照雪已然发誓誓死守护你,从此往后,阿姊便是照雪的主人。”楚星沉哑声道,“有他护着阿姊,阿弟才能放心。”
“未来的路,阿姊要自己一路去走去闯了······”
“阿弟备了不少丹药托付给了照雪,还有回生丸,一共三粒,若是遇上紧急之时,或许可以保命。”
“日后或许再无人挂念阿姊的安危,也或许并不能每一次敌人冷枪暗箭袭来时,阿姊身边都有人护着。”
“所以回生丸一定随身带。还有袖箭与迷药,也要常带。”
“阿姊夏日总是贪冰饮,冰饮对阿姊身体不好,要少用些。”
“夜里起夜,莫嫌麻烦赤脚下床,容易着凉。”
······
楚星沉似乎有许许多多的话语,想要叮嘱于她,可忽得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他才苦笑着发现,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把他那一颗心,留在了她身边。
或许楚星沉后日可以离开,可是他遗失在苏樱雪那的那颗炽热而滚烫的心,又怎么肯随他一路回到故国。
离别终究要来,他也终究要面对。
“阿姊,”楚星沉声音沙哑,他原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狠狠抱紧她,让她知晓自己有多爱她,爱到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
可是最后,在她抬头看他的那一瞬间,楚星沉看见她温柔的笑容,最后伸出的那只手,改了方向,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她额头有些散乱的鬓发。
冬夜的风吹乱的她发鬓的鬓发,他伸手摸乱了她的发。
“阿姊,元宵佳节,星沉只愿阿姊,日有小暖 ,岁有小安。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楚星沉满眼温柔地看着眼前人,满天星河璀璨如画,他与她站在高楼之上,尽管他一身玄衣如墨,她一身狐裘洁白,也掩不住他想要靠近她的欣喜。
“楚星沉,”苏樱雪闻言,看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片的群山,忽然间,她也有一丝惆怅与惘然。
她也知晓,身侧的人是即将展翅翱翔天际的雏鹰。
此去一别,不知经年几何还会再见,亦或是此生不见。
或许等楚星沉再次踏上大盛王朝的领土时,她已经完成攻略任务回到现代成为张素素。
或许那些关于她与楚星沉之间的绮丽迤逦,或许就像南柯一梦一般,梦醒就不复存在。
可此时此刻,她心里对于眼前的人,还是有几分为他前途担忧,为他远行担忧。
“阿弟,也愿你,以如常为喜,以如愿为安。”
苏樱雪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如果小说主剧情就是和历史一样无法撼动的存在,那就坦然面对吧。
只是那时的苏樱雪,还不曾想到,后日一别,多年之后,两人再见,却是战场之上。
可年少时,谁又能知晓后面的事?
就像她与他,也不过只是这场异世界话本子中,两枚推动剧情发展的棋子。
这世上,又有谁真的关心他们日后会去哪?
“天寒风冷,星沉送阿姊回家。”
楚星沉替她裹紧身上的狐裘,他多想带心爱的女子,回到自己的故国。
可是他不能,大齐国那般,明争暗斗的权势漩涡,也未必比大盛少。上一世,楚星沉也是九死一生,付出惨痛代价,才夺下一切。
或许,他与阿姊,终会在各自的国度,成长至权力之巅。
或许日后再见,两人都是心中曾经期盼的自己。
阿姊,待我登上权力之巅,一定给你十里红妆,以国为聘,国礼相待,明媒正娶,封你为后。
等我。
楚星沉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带她往来时的台阶而下,他心中暗自发誓。
······
三司衙门的主审官在清和殿,于天子权臣面前汇报案件结果。
苏秦淮听完整个汇报,面色不改,不发一语。龙袍加身,周身散发着肃穆之气。
许久,天子一拍面前桌案,哑声呵斥道,“好你个三司衙门,朕命尔等彻查长公主命丧芙蓉楼之案,便拿这样的结果糊弄朕?”
苏秦淮面色冷冽,怒意正盛,“尔等居然以下犯上,长公主殿下身为天潢贵胄,尔等竟敢造谣诽谤其为灾星,其罪不可免,来人,拖下去,赐脊杖三十,以儆效尤!”
苏秦淮冷声呵斥,他自小捧在手心里哄的幺妹,不明不白命丧芙蓉楼的火灾,如今却连死后还要被这群奸臣刁民攻击议论,背负骂名,不得安息吗?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上官世家与轩辕世家的群臣,纷纷跪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似忠贞不二,实则句句指摘陛下若是杖责三司衙门主审官,便是有失公允,有违法度。
一时间,整个清和殿都是一大片跪倒的群臣,除了部分清官文流,实在不屑于将这样的骂名安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不做表态。
便是只剩下诸葛玄玉,身着官服,站的笔挺。
“阿玉,你来说说,朕要重责那几个昏官,何错之有?”
苏秦淮一眼望去,只觉得悲凉至极。满朝文武朝臣,竟跪下一半以上。世家朝臣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世家专权至此,当真令人胆寒。
今日可以群起攻讦长公主,这明日是否就可以群起弹劾自己?
苏秦淮寒从心上染,怒从面生,直达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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