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结界比想象中还简单。
毕竟不是界墙,鬼域堡所有的封印是蓝望泞所设。
因为手上有鬼王骨刀印,沾了蓝望泞的标记,所有的封印对唐四夕都没有影响。
四面无光,葳蕤花棘蔓延围绕纯白的中心塔。
四座护法塔如四尊骑士守护,沉沉威压觊觎中心塔的恶人。
就像唐四夕这样的恶人。
有一瞬的恍惚,他心里是这样想。
站在塔前,唐四夕没想到,会对一座塔生出嫉妒来。
因为保护着的,是蓝望泞的初恋。
“我真是吃醋吃撑了。”
中心塔门上,圆形的金色封印温柔地熠熠生辉,比塔本身还要金亮,是守护封印。
从来都是禁入封印,第一次见守护封印。
唐四夕调整心情,伸出右手,骨刀花印对准封印中心,轻轻一摁。
机械运转的声音传入耳侧,暗处,数条锁链摩擦滚动。
大地震响,连接四塔的玄玉链微微震颤。
白玉塔顶,一片红光,警戒的红光照在唐四夕身上。
霎时,数百上千支箭雨横空射出,密密麻麻射向唐四夕。
入门关卡的封印有说法,他弄错了触发机关。
五联塔无法检测入侵者是谁,无法检测王妃身份,只一味跟踪射杀。
唐四夕心里数万声卧槽,这箭雨能给他射成筛子。
他急速翻身,跳转离开塔前,箭雨落地,射在封印上消失,大门未有丝毫影响。
怪不得,是守护封印。
一片箭雨落,另一片箭雨起,是有灵气的,有目的追着杀唐四夕。
灵符起,白色阵盘从脚下延伸蔓延,覆盖五联塔。
“遁卦——起!”
”大壮卦——不动如山!”
两符交融,入阵,唐四夕身前横起一片浅橙色灵盾,千钧一发挡住源源不断的攻击。
他不知道这箭能有多少,四面八方射来的,连逃跑的方向都没有,除了用盾挡着别无他法。
只能寄希望这箭自己射完消停。
五分钟的狂风暴雨,红光闪的眼花缭乱,不幸的是这箭多到没完,越来越多,蓝望泞这是要弄死他了。
更不幸的是,有一支箭刺透屏障,断口处出现扩散状的轻微裂纹。
盾要裂了。
符卦是有时间限制的,玉衡子给的卦固然是最好,但是他能力欠缺,实在顶不住。
唐四夕又气又怨,给自己无奈笑了,暗骂自己不该好奇,骂蓝望泞下手真黑。
“混蛋,等回来看见我一副尸体心疼不死你,靠,有必要搞这么狠吗?”
接连三支箭穿透屏障,裂纹扩散更重,不出一分钟盾破,他会变成刺猬,不能坐以待毙。
唐四夕一抬眼,瞥见立在塔尖的赤色宝珠,它散出的每一次红光频率直接影响了箭雨强度。
光弱,箭稀。
光强,箭重。
白色阵盘再次被召,白光阵阵,灏瑒袋波动,唐四夕手中生出一符。
“同人卦——小芙。”
一条蓝发金尾的人鱼的人鱼凭空而现,立在空中。
数百箭羽穿身过,浮在唐四夕头顶。
唐四夕盯紧塔尖的红珠,不敢有一点轻怠,箭雨密集别无他法,只此一计。
他一手拼命用灵力撑着盾,另一手横指塔尖,
“小芙,你主子的小命就交你手里了,射准点。”
一柄金粉色长弓现在小芙手中,撑开双臂,对准红珠,拉满,蓄出一支紫光闪烁的长箭。
箭尖,唐四夕格外赋了一层纯阳离火,可透阴物之火就当上了层保险。
“咻——”划破长夜,刺向红珠。
巨大炫光从头顶爆出,灵箭与红珠两股力量对冲,撕咬。
“砰——!”
爆破。
遁卦碎。
红珠碎,箭雨渐渐减弱,透明,消失。
同人散,小芙消失,归于寂静。
唐四夕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心念好险,如果他的判断出错,小芙出错,他今天就真交代在这儿了。
金玉塔门上的守护符文有了波动迹象,慢慢转化成禁入封印。
成了。
唐四夕喘足了气平稳呼吸,甩甩袖子上的灰。
大门近在眼前,马上就能见到蓝望泞的初恋了,他真的很好奇,蓝望泞第一个喜欢的人会长什么样。
刚靠近一步,眼见十几米距离,大地倏忽异常,地震似的抖。
“这特么的又出的什么幺蛾子!”
唐四夕拔腿往白玉塔门跑,身后数条黑色树藤枝潮洪地蔓延直追。
这是不死不休了。
唐四夕给了串离火,短暂击退扑向封印门,右手骨刀花与封印接触瞬间,封印消失,门开。
他道了声谢谢天地,再骂一句蓝望泞,钻入门中顶住大门,任藤蔓潮死命地碰撞。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我可是王妃!”唐四夕哭笑不得地闭眼骂,门要顶不住啦。
消失的守护封印重新汇现,金光大闪,将藤蔓挡了回去。
一片野兽尖叫后。
万籁寂静,鸦雀无声,好似一切风浪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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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夕谨慎地开一条门缝,顺着缝往外看。
院子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除了门前一片微弱的金玉光,藤蔓退潮回混混沌沌的暗色边际,连风也散了。
他倚在门后,好好喘了口气。
暖橘色的光温柔倾泻,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草木香。
与塔外完全不同的,温馨,宁柔,清雅,隐隐中透出一味热情洒脱的少年气。
久违的,人间界的味道。
鬼域堡从不会有这种味道,自由的,温存的,不惹世俗至纯至美的味道。
这是一间屋子,古代千年前的,古旧简单的草屋,主人家自己做的,普通潦草,透着点淡淡又不拘一格的清穷。
柳树货架上挂着辣椒,豆角,玉米,被封印着保持新鲜。
案板上放着没切完的黄瓜,盘子里是刚洗好的山草莓。
缸里存着半缸水,里面有条新打的鲤鱼。
竹子编制的筐,扫帚,安静地立在锅边,香喷喷的菜汤味从锅里渗出来些。
他挑开盖子看了眼,豆腐青菜汤。
厨房外头是小厅,木制的一套桌椅,两双干净碗筷——应该是,他和蓝望泞的吧。
留意过主人家做的大雁风筝,木刻的小兔小狗,放在窗户边的花盆上。
唐四夕挑了个苹果边走边啃,一晃眼看见里屋有张床。
一套普通的,灰色陈旧的棉被褥子,两张枕头,一个新的,一个旧的。
新的是后做的,时间不长。
浓重的生活痕迹,没有因时间抹平,仿佛是穿回到过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家里。
唐四夕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懂礼貌强行闯入的外来者,也许这个地方是有人的,或许就坐在床上看他。
他下意识一哆嗦。
空气很静,静的能听到自己不自然的呼吸声。
“有...人吗?”他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喊。
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唐四夕盯着床,谨慎地往里探了一眼,视线挡住一角,他才看清床上没人,只是床上挂着一幅画。
白纸黑墨,长袖杉杉,是一幅画像,主人家的画像。
蓝望泞的初恋。
唐四夕缓缓吐了一大口气,压不住的紧张,他好奇这是位什么样的人物,能让高高在上的冷面冥君俯身投爱。
同时也有点酸,羡慕他在蓝望泞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用五联塔守护着一个他。
唐四夕咬了口苹果,一脚踏进去。
画像映入眼眸中一秒,他扬起的嘴角僵住,手脚冷的发硬,愣住,苹果从手里坠落,滚在地上,滚在画像下。
那张眉眼含笑,垂腰长发,手持新鲜野花,开心捧给别人的笑脸。
跟唐四夕,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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