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坐在楼下小游园的台阶上用板子造猫窝,粉粉小团的蔷薇花开的漫山遍野,将他围在花海里。
两只小三花猫摇着尾巴,在手边蹭来蹭去,唐四夕从兜里掏出一根小狗肠,对半撅折扔了过去。
昨天的事算是给他上了一课,拖延症瞬间治好。小猫窝别明天后天的,就今天得了。
林榛果蹲在对面,给唐四夕递板子,褪去裙衫,改换一件十分宽松的运动衣。
“果果,我完全尊重你的隐私,这件事情看你。”
人揍了,但不解心里的恨,但一个外人,尤其一个男人,不好管女孩的事情。
林榛果抿抿嘴唇,没有说话,摸了摸小猫的头。
良久,才开口,“二哥,我是不是特别蠢?”
“并不,你只是,运气不好。很多人能安稳长大,不仅是靠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有能避开危险的好运。
事情发生了不要紧,解决了就可以。”
林榛果说一句,停一句,心里塞着很多事。
发生这么多事情,一个小姑娘,能撑到现在没有崩溃已经很勇敢了。
“我会坦白,治病,报警。”
唐四夕欣慰地揉揉林榛果的头发,无言安慰着她。
报警后,这件事多少都会传开,班级,学校,社交,都会受到影响。
连人,也会被打上灰色的标签。
所以这也是一种把柄,被坏人捏在手里玩弄的资本。
能跨过去,很了不起。
“果果!”
游园门口的小铁门边上传来声音,是个女孩,短发,长的清秀,但看上去很憔悴。
这张脸唐四夕有印象,这是安小双。
安小双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焦躁,愤怒,这是安小双的父母,想来这件事已经东窗事发。
“二哥,我过去了。”
林榛果站起身,背着太阳,在唐四夕身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见她一直没动,唐四夕好奇地笑问,“怎么了?”
林榛果眼底通红,一抹袖子,擦掉眼角的泪。
“二哥,我在你眼里,还是好孩子吗?”
唐四夕微微顿了一下,片刻,才想明白。
安小双能约出来,说明报警这件事一定是早就决定好了的,这么纠结地在身边坐立难安的样子,原来是在想这个。
唐四夕笑笑,“当然,傻妹子,我可是你二哥呀。”
小区楼下,大老远听见一辆动力十足的超跑开上来的声音。
高档轮胎与地面摩擦起来一定很悦耳,不过这小区又旧又窄,帅是耍不起来的。
关上车门,蓝望泞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在楼下整理衣衫。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心情好像很好。
顿了两秒,察觉有人坚定回头,唐四夕正蹲在他身后两米高的花园墙上,叼着根狗尾巴草瞧他。
“你可别说那花是送给我的。”
蓝望泞微微低头,略带腼腆地勾着嘴角笑。
“你说呢?下来,我接着你。”
站在唐四夕墙下,蓝望泞张开手臂,等着接下在他眼里无时无刻不在发光的小太阳。
唐四夕吐了嘴里的草,“等着。”
一跃纵身,后退了一大步,半分钟后,从花园小路里走出来。
“我傻啊我,有路不走。”
今天约好了去市医院看望李荣光,趁着天还好,唐四夕坐进自己的小六里。
听说本来是死透的,不想半夜突然在太平间里醒来,给新来的工作人员吓个半死。
这些唐四夕并不意外,昨晚那人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蓝望泞抱着花,熟练地爬上副驾,扣上安全带。
“今天能不能连我的蓝牙?”
唐四夕耳根泛红,“能不能不提蓝牙的事儿了,你想听什么?”
“nothing's going to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哟,洋曲儿啊。”
行过半晌,唐四夕有心事,手背撑着脸瞧红绿灯,一句话都不说。
车子开的不顺,一脚猛刹车,蓝望泞栽进花里。
不小心吃了一朵,吐出来摆摆正,“怎么了,四夕,李向阳的什么事儿没解开?”
“不是李向阳的事儿,”唐四夕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向斑马线上来往的人群,“我想知道鬼王的事儿。”
蓝望泞眼睛放光,身子坐正了几分,气定神闲地清了清嗓子,
“鬼王啊,我看过很久古旧的话本,对他略知一二,说说,你想了解他什么?”
“是个人就亲,真是风流成性。”唐四夕眼神散漫鄙夷,“你说他私生活是不是有问题啊,还是有那方面的瘾?”
蓝望泞像吃了苍蝇了,棱角分明的帅脸扑尴尬的红扑扑。
咬了咬牙,憋出一句话,“他他他,他私生活不乱,很专情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么。”
唐四夕不在意,吐槽一句而已。
一脚油,奔向市区医院。
严如梦守了李荣光一整夜,身体被剑捅穿,但脏器无一受损,天大的好运。
转回普通病房,危险期已过,严如梦终于松了口气。
唐四夕在病床门口的小玻璃窗上看了一眼,李荣光输着液,睡的很安稳。
病房外的椅子上,严如梦正坐着休息,唐四夕把花递了过去,疲惫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丝笑意。
“谢谢了。”
“替他收到感谢,这不是我买的。”
两个人并排着坐,整个走廊很静,三三两两的人,正好说说话。
“小拇指,怎么回事?”唐四夕问她。
严如梦释怀地笑了笑,这一夜,她好似变了,沉稳很多。
纱窗透过阳光的金韵里,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五年前,李向阳救了我之后突然消失了,警察在附近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人。
过了几天,我去了一次市内检查身体,真巧,我遇见了李荣光,那孩子哭的惨兮兮的,一个人缩在桥洞里,等着他哥来找他。
也就是那天,有人在后山发现一具残尸,身体被咬碎,只剩一张脸。
李荣光才十二岁,没个依靠,我一直接济他,直到三年后,他突然跟我说,他有人照顾了。
他说的不仔细,只知道是个男的,他很信赖那个男人。”
严如梦生的白皙干净,清纯动人,虽穿着旧了些朴素了些,但在平凡的人群中却十分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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