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现在必须全力以赴地配合我,如果因为你的不上心导致她伤情加重甚至死亡,那十个大洋你就别想了。”
叶无双怕他见钱眼开,搞破坏。
章帧黑了脸,“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品!”
叶无双:“你有医品吗?”
章帧:“……”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纤瘦的少女。
他的印象里,她何时变得这般伶俐狂傲过?
叶无双一边熟练地处理伤口,一边冷静地吩咐:
“你去让人抓一包清热解毒、凉血退热的中药,尽快熬成汤药送过来。”
章帧出去了下,很快就回来了。
不等汤药送过来,小晴已经在缓慢退烧了。
章帧立刻幸灾乐祸:“人要凉了,别浪费时间了。”
叶无双忍不住骂他:“你才要凉了!”
章帧:“……”
叶无双懒得再理他。
小晴之所以会退烧,是因为叶无双在将她转移到小房间时,就已经给她喂了抗生素。
小晴从小干粗活,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
只要不是持续高烧,她很可能会挺过难关。
叶无双手法麻利地清理伤口。
章帧原本还想再找借口打击叶无双,却渐渐被她专业的手法吸引。
少女乌黑的眼眸沉静专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不比二少爷差。
随着时间流逝,章帧的态度也从最初的不屑变得专注认真起来。
他甚至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叶无双的操作。
心里不知是震惊,还是惊骇,亦或者钦佩。
看叶无双的眼神也完全变了。
佣人送来药汤,发出声响。
他都要快步出去,低声呵斥:“小声点,别打扰小小姐。”
小晴的鞭伤主要集中在后背和腿上。
喝药很不方便。
叶无双让章帧去找根芦苇。
章帧都是以最快速度找来的。
叶无双准备扶起小晴喝药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
眼睛虚弱的半眯着,里面很红,脸下的被子早已湿透。
“小、小小姐……”
她想说话,但浑身的刺痛让她难以吐出清晰的字眼。
她只能用力睁开眼睛,望向叶无双,眼中满是忏悔。
叶无双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道:“别说话,先喝药,等好了再同我说。”
等彻底处理完小晴的伤口,已经到了晌午。
叶无双累得腰酸背痛,却并不后悔。
至少在这个乱世中,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再次挽救了一条生命。
她走出房间,章帧立即拎着药箱追了出来,满是敬佩与好奇。
“小小姐,您医术如此高超,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叶无双淡淡道:“这就高超了?那你得多没用?”
“……”章帧被狠狠打击到了,但他崇尚强者,于是他厚着脸皮继续追问:“小小姐以前留洋学过医?”
“没有。”
“那您这等手法从何而来?”
“自学。”
章帧不信,但显然小小姐不愿意多说。
他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拎着药箱不甘的离开了。
叶无双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便又前往后院。
佣人们以为她又要去看小晴,背后都在议论,小晴走了狗屎运。
可叶无双却站在院门口,没有再继续进去。
这会佣人都在膳房吃饭。
一些人坐在里面,一些人坐不下就端着碗蹲在外面吃。
叶无双的目光扫过那些坐在外面的佣人。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她走上前,温和地问道:
“你们谁是随我母亲嫁过来的佣人?”
那些人震惊的望向她。
也有几个立即低下头,仿佛不敢看她。
叶无双的语气更加柔和:
“母亲离世早,我在外家多年,对家中的许多事情记忆模糊。最近我常梦见母亲,便想到了你们。”
“你们曾是母亲最亲近的人,现在,我也希望你们能成为我最亲近的人。”
随着叶无双的话音落下,原本低头的佣人开始慢慢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小姐……”一位中年女佣率先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小姐,您、您终于愿意与我们相认了……”
叶无双瞬间想起了这位女佣。
似乎在原主刚被接回叶公馆时,这位女佣就曾私下找过她一次。
可原主很抗拒她,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
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佣人跟她接触过。
她便带着歉意,诚恳地说:“我为我过去的无礼和冷漠向你们道歉。我那时刚回到这个家,心里很迷茫不安,就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伤了你们的心。”
女佣眼泪再次涌出,她哽咽着摇头:“小姐,我们从没有怪过您,我们也知道您的处境,不敢去打扰您。”
叶无双走近,握住了女佣粗糙的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女佣吓得连忙缩回手,后退道:“小姐,您叫我刘妈就行。”
叶无双见刘妈似乎还没有完全接纳她,便没有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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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却注意到,角落里有个身影放下碗筷,匆匆跑出了院子。
约莫是去通风报信了。
她没管,点头询问:“刘妈,除了你,还有谁是随我母亲一起嫁过来的佣人?”
刘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眼里全是哀伤。
曾经跟着自家小姐嫁过来时有多风光、热闹,如今便有多落魄、冷清。
她的姐妹们,已经走的不剩了。
若不是她一直都很谨慎,恐怕也早已随着她们去了。
剩下的,除了一个年轻的阿芳,便是姐妹们留下的两个孩子。
一个13岁,名叫月娥。
一个15岁,名叫玉莹。
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懂事,从没在小小姐面前出现过。
刘妈带着几人走出人群,向叶无双介绍。
叶无双很惊愕,“我记得跟我母亲过来了三十多个佣人,怎就只剩下你们四人了?”
月娥和玉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阿芳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妈也在哭,但还能强忍着悲伤,说道:“她们,有的病逝了,有的遭遇了意外。”
“阿兰,昨天也走了……”
阿芳哭着说:“阿兰是被冤枉的,她怎么可能偷宝珠的钱?我们从不去耳房那边,是有人栽赃陷害的。阿兰急了想找管家伸冤,不知怎么就撞了水井。小姐,您能为阿兰找到真凶吗?”
刘妈急忙呵斥她:“阿芳,不许对小姐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我警告过阿兰,不要去找小姐,是她自己不听!”
阿芳转身,哭泣着,双肩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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