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并不在蓝色监狱一轮选拔计划中的比赛将要在室内球场打响。
5v.s.5,半场定胜负,规则简单粗暴,却因为一方人员的构成而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当初收拾行李时顺手把学校的运动服也放进了箱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不然她可没法借御影玲王或者凪诚士郎的球衣来穿(两个人都太高了)。
运动装备的话就真的没办法了,她比帝襟杏里高出太多,没办法戴她的,所幸拿剑道护膝凑合一下也能用,正好顺便挡住右膝内侧磕出的那一小块青紫。
绘里世在球场边做热身运动,带深色条纹装饰的白色夏款运动服下笔直纤细的小腿被深色的护膝衬得更加白皙,光润如玉石,看得v队被临时薅来当gk(门将)的男生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被御影玲王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才悻悻然地转开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校光环的加成,在剑城斩铁看来场边的女孩比起马上要上场踢球更像是在拍杂志宣传照,好像有一盏无形的顶灯在时刻跟着她给她打光,照得他头晕目眩。
“之前怎么没觉得你们学校的运动服这么好看?”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御影玲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与有荣焉的语气回答:“还好吧,主要是人漂亮。”
凪诚士郎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表达赞同:“嗯。”
剑城斩铁想起先前在凪诚士郎的手机里看到的白宝足球部的合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一切:“哦,怪不得你们穿起来这么丑。”
御影玲王想也没想地抬脚把他给踹了个趔趄。
绘里世做完了热身,直起身来,双手背到身后十指交叠手背向外伸了个懒腰,赏心悦目的身形像柔韧的柳枝。
剑城斩铁呲牙咧嘴地捂着多出了枚灰扑扑的鞋印的后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用空着的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绘里世之间的体型差,有点担心待会儿踢起球来她会被撞飞:“她之前有踢过球?真的没问题吗?”
屏幕前的帝襟杏里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虽然知道绘里世的剑道水平不低,但那终归是和足球南辕北辙的运动项目,而且男女之间的体能也客观存在差距。
“不……”绘心甚八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沉静深邃,如不见底,“好好看着吧,杏里。说不定她会成为白宝那两人之间的催化剂。”
他说:“……是「锁」,也是「钥匙」。”
出于对绘心甚八的信任,帝襟杏里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担忧咽了下去,但在将注意力重新投入进比赛之前,她忍了又忍,还是板着脸抓起被他随手搁在一边的泡面纸盒,将其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凪,辛苦你待会儿稍微努力一些。”黑白拼色的足球贴着她的脚边滚了一圈,“虽然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胜负欲,但唯独不想输给那种家伙。”
凪诚士郎懒洋洋地抱怨道:“真会使唤人啊,绘里。”
“你这家伙还真好意思这么说别人啊。”
一旁的御影玲王看得却是十分感动:凪竟然没有东拉西扯地耍赖推脱找借口,让上场就上场了诶,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好吗!
能被绘心甚八从全国的高中生球员中精心擢选出来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就算尚且不自知,他们也并不缺少远超庸众的天赋,即他在一轮选拔伊始他就提出的「武器」。
在这蓝色监狱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武器淬炼到极致,以此斩断来敌……或者被斩断,连同「自我」一起。
御影玲王、凪诚士郎和剑城斩铁这三人的武器已经初具雏形,并在与w队的对战中迸发出了最初的火花,但在绘里世加入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没有任何一个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球员会像她一样踢球,这不仅仅是在指她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入门者水平的一塌糊涂的基础技巧,还因为她的思维方式。
她的表情很平静,非常平静,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渴望与热情,但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表现出的压倒式的侵略性。
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谋取胜利。
自己的每个战术意图都能被人准确无误地接收执行,甚至还能预见到他的下一步想法提前做出反应,御影玲王很少能在球场上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凪那家伙能理解但大多数时间懒得动弹所以会装看不懂,剑城斩铁则是理解不了。
他用舌尖抵了抵隐隐发干的上颚。
——他的「钥匙」。
她在鳄间兄弟的夹击下准确而暴力地断下球权,抬头估量了一下自己和球门之间的距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传球给他,迎着兄弟俩不敢置信的目光弯起轻蔑的笑脸。
……难道说学校的运动服真的很好看吗?
凪诚士郎茫然地想。
——不然这时候的绘里,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耀眼?
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侧身,举重若轻地用脚背停住了她的传球,旋身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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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认真一下吧,他想,不然绘里会不高兴的。
——他的「锁」。
压迫感太强了,连身为观众的帝襟杏里都禁不住手心浸出了冷汗,紧张地抓住了桌面边缘,如果要设身处地地代入w队球员的立场,她甚至疑心自己会喘不过气来。
想象一下,引以为傲的默契配合被轻而易举地割裂,像狗一样被满场溜来溜去,开球至今基本上连球都没碰到过几次,哪怕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滚动的黑白影迹,下一秒也会被鬼魅般的影子欺上,被截断球权与全部的希望。
她看起来甚至不太在意胜负本身,只不过是因为清楚什么样的胜利才能格外碾碎他们的意志,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绘心甚八曾说过,足球这项运动,归根结底就是要比对手进球更多,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导向这个目的,如果仅以这个标准来评判,那她简直可以说是天生的球员。
她把这片球场变成了战场,是不可阻断的流水,亦是不可撼动的礁石。
她没有武器,她就是刀剑本身。
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所有的战术都沦为空谈,所有的反抗都如孩童般孱弱无力。
鳄间兄弟此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绝望的境地。
从未产生过像现在这样清晰的如果不跨越某个人,自己和弟弟往后的职业生涯都有可能彻底崩塌的认知,快要被这样的恐惧和惊惶压垮的鳄间淳一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在看到她又一次截下球后,因为丢失了最后一次进球机会而大脑彻底陷入空白的他做出了本能反应:竭尽全力地,朝她扑了过去。
然而他甚至连犯规都没有被允许。
“绘里——”
“绘里世!”
“喂,相叶——”
v队此起彼伏提醒的惊呼声中,她闪身躲过他扑过来的身体,就势和他一起倒在了草皮上,单膝撑地,钳制住他的后颈,在比赛结束的哨声中把他的脑袋狠狠地掼向地面。
一下、两下。
鼻血在撞击中汩汩淌出,晕染在绿色的草皮上,像色彩对比强烈的西洋画。
和手上正做着的凶残动作不同,她的声音因为运动后喉咙生理性的干燥而有些微微的哑,但还是很好听,听起来也不怎么生气,带着点散漫的困惑与好奇:“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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