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的助理办事效率确实很高,没多久,就已经联系上了出租车司机。
司机说,他将人送去了一家小宾馆。
裴凌开着车,带着裴越和时念直奔地方去了。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设身处地,一路上,时念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她压根不敢想,一会儿他们赶到宾馆后,会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
前台服务员见他们心急如焚的样子,也猜到了事情的一二,连忙拿了房卡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三楼最尽头的房间,就是苏茉希和那个男人入住的房间。
结果服务员因为一紧张,竟然拿错了房卡,裴越不耐烦地将人拉开,一脚踹在了房门上。
门开后,时念第一个冲了进去,裴凌随后,而裴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时念看到眼前的一幕,气得举起凳子就朝着男人砸去。
男人吃痛地想骂脏话,但在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后,怎么也不敢骂出口了。
他想逃,但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裴越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骤然一冷,再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裴越不解气,又上去对着他的下巴补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让男人昏了过去。
时念很想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苏茉希,奈何大热天的大家穿的都是单件儿,没办法,她只能捞起看起来并不怎么干净的杯子,覆在了苏茉希的身上,并暗自庆幸着。
衣服还在身上,只是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文胸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看样子这个男人还没得逞。
还好,还好他们来得及时。
时念懊恼不已,扭头问裴凌,“现在怎么办?”
裴凌略微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苏茉希后,松了口气后失笑了起来,“看样子咱们的苏小姐以后是绝不能喝醉了,要不然还真是处处是危险。”
时念不满,“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事情的结果总归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时念想了想道,“你说得也对。”
裴凌按上裴越的肩膀,“阿越,这人是你叫去聚餐的,这事儿也是因为你造成的,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裴越蹙着眉,“我不清楚,既然人找到了,那就没事了,我走了。”
裴凌却拦住了他,“我送时念回去,你把人照顾好了。”
“你想多了。”
“时念,走了。”
时念顿悟,立马起身跟着裴凌跑了,走之前还特地将破门关上了。
裴越气得想骂人,嘴巴张了半天,最终没骂出口。
他嫌弃地看着房间里的环境,又看了看在床上纹丝不动的人,有种想把人从窗口丢下去的冲动。
他用手拍了拍苏茉希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但她只是动了动,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裴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低斥道,“上回借着喝醉了掰断了我的车标,敢情你那醉就是装的!果然是酒壮怂人胆!”
说完,他一把掀开了被子,一愣后,又连忙盖上,心里恨恨道,“这个时念!都不知道帮她把衣服扣子扣好吗!”
而且,她的身上是什么味道?
裴越凑近闻了闻,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
原来苏茉希中途吐过了,沾了些污渍在身上。
裴越冲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再次踢了一脚,骂道,“狗东西,这是有多饥渴!”
这一脚直接把男人踹醒了,一睁眼看到个凶神恶煞的人恨不得宰了自己,巴不得再昏过去才好。
“滚!”
男人如蒙大赦,脚底抹油瞬间跑了,还撞倒了一直在门口站着不敢进来的服务员小姑娘。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爬起来,探着脑袋往房间里看着。
裴越冲她招了招手,小姑娘赶忙进了房间。
裴越指着床上的人,“帮她把衣服换了。”
小姑娘左右看了看,“可她没有衣服换啊。”
裴越不耐烦道,“那就帮她把衣服穿好!”
小姑娘吓得不敢耽误,连忙帮苏茉希把衣服的纽扣都扣好了。
裴越给了小姑娘一些小费,“帮忙照顾一下,明天等她醒来自己会离开的。”
小姑娘不敢接小费,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啊,这里就我一个人值夜班,我可能没办法照顾好她,我觉得……我觉得你还是带她走吧,我怕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再出什么事,我……我负责不起的。”
裴越忍住想发火的冲动,摆了摆手。
小姑娘走了几步,又鼓起勇气返回,“老板,这个门……坏了……你能不能……”
裴越拿起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写了一串号码,“修了多少钱,打电话,会赔偿给你的。”
小姑娘一下子松了口气,拿着号码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裴越给她的联系方式,实际上是裴凌的。
裴越打了电话给肖屿,想让他过来将人弄走,结果打了半天,电话也没人接听。
他只好将手机收起,弯腰一把抱起了熟睡的人。
裴越直接将人带回了瑰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头一次没有走瑰丽的大门,而是从偏僻的侧门进去,避开了太多的眼睛。
打开门,他差点将人直接扔在地上,好在收了脾气,最后重重地扔在了沙发上。
兴许是动静太大,苏茉希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裴越还以为她醒了,用脚尖碰了碰她的腿,结果没什么动静。
他蹲下身子,近距离地看着苏茉希,莫名有些想笑。
一个人喝醉了能睡得这么不问世事的,还真不是一般有本事。
裴越的烦躁感消散了很多,准备将人抱回沙发,当目光落在苏茉希的左手手腕上时,突然停止了动作。
手腕带手表的地方,隐约露出一道短短的疤痕来。
裴越犹豫之后,将她的手表摘了下来。
这一摘,让他瞬间愣住了。
他一下子明白,这么纤细的手腕上为什么会戴粗表带的手表。
原来是用来遮丑的。
她的手腕处,有两道利刃割破后留下的疤痕,像盘悬着的印记,无法根除的焊在了手腕上,让这雪白的手腕处显得格外的突兀,也格外的......丑陋。
裴越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仲映庭跟他说的那句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等思绪结束,他将手表重新戴回了苏茉希的手腕上,并仔细调整好,以便能完全遮住那两道碍眼的疤痕。
裴越将人抱回了沙发,想走又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道疤痕左右了他的思想,他竟然去了卧室,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来,返回到苏茉希的身边。
他将她拉起来半坐着,然后脱掉了她身上脏掉的衣服,再把自己的衬衫穿回到她的身上。
苏茉希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没有推开,两眼只盯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多余往不该看的地方多看一眼。
做完这一切后,裴越又将她放好,直起身子时,扔了一条薄毯在她的身上,临走之时,还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放了一瓶矿泉水。
裴越回头看了一眼换完衣服的苏茉希,回过神来后,脱口一句:“这个女人真的有毒!”
苏茉希是在后半夜醒来的,不过是被渴醒的,顶着酒意还未散去的脑袋,潜意识里只当是在自己的家里,伸着手在茶几上到处摸,还真摸到了水。
她不管不顾地猛喝了好几口才解了渴,剩下的半瓶水在放上茶几的时候,直接掉在了地上,瓶子里的水浸湿了灰色的地毯。
或许是沙发的硬度让苏茉希感觉不舒服,她趴了一会儿后,伸手摸了摸,随后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卧室去了。
当她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时,瞬间惊醒了沉睡的人。
裴越一个激灵坐起,连忙打开了台灯,入眼身边霸占了他的床的人,抬起的脚硬生生收了回去。
“苏茉希!”他用力推了她一把,“谁给你的胆子,敢爬上我的床!”
奈何苏茉希又困倦着睡过去了,压根听不见他的斥责声,唯一的动静,就是因为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低,下意识地往暖和的地方钻了钻。
裴越的身子骤然一紧,再次用力推开了往他身边拱的人。
苏茉希就像只小绵羊,沉沉地睡着,全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此刻是怎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张因为喝多了酒而泛着红晕的脸,此刻就像染上了色彩相宜的胭脂,生出了一股醉意朦胧的美来。
裴越的怒气不知不觉退了下去,他靠在床头,看着苏茉希,唇角慢慢地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这一夜,苏茉希感觉自己睡了一次很长很长的觉,没有噩梦,没有担忧,更没有迷茫,只有从未有过的轻松。
可当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再看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和身上的男人衬衫时,她整个人都石化了,血液几乎要凝结,喉咙干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努力回忆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好像完全断片了。
裴越支撑着脑袋,笑容带着几分诡异,“醒了?”
苏茉希缓了半天,一骨碌坐起,根本不敢看他,“我......我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