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像个快断气的老头，虚弱无力地从铅灰色的云层里透出来，照在列米格堡的街道上，给这座钢铁丛林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机油的味道，呛得莎莉直咳嗽，捂着鼻子都难受。
莫里斯走在前面，嘴里叼着根牙签，一双黑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对这城市的繁华景象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就是列米格堡啊，” 莎莉感叹道，想透过雾霾看清这座城市，“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真是……”
“繁华？” 莫里斯冷笑一声，吐掉牙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小姑娘，这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真正的繁华，可不是靠这些冷冰冰的钢铁疙瘩堆出来的。”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发现烟抽完了，烦躁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人人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才叫真正的繁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身上，“不过，那还早着呢。”
莫里斯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莎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先去逛逛，明天中午，我们在广场喷泉旁汇合。”
说完，不等莎莉回应，他转身就走，消失在迷雾笼罩的街道深处，留下莎莉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
战士有铁匠铺，法师有法师塔，赏金猎人也有他们的店铺，不过都是藏着掖着的，轻易不露面。毕竟，赏金猎人需要的玩意儿，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城西北角，一家名为“弗兰克的精品服装店”的地下室里，就藏着这么一家店。
说是服装店，其实就是个幌子，里面除了几件破烂衣服，就剩下通往地下军火库的暗门。
刚踏进地下室，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和机油味就扑面而来。
这里是弗兰克的“老巢”，一个属于赏金猎人的地下军火库。
琳琅满目的武器装备摆满了货架：寒光凛冽的刀剑，精巧致命的弓弩，威力巨大的枪械炸药，甚至还有颜色诡异的毒药……简直就是个小型军火展览馆。
一把锯齿大刀直接插在骷髅脑袋上，几支改装能量枪嗡嗡作响，玻璃罐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不明液体，铁笼子里还关着几只奇形怪状的生物，嘶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光头壮汉坐在桌子后面，吞云吐雾，看着正在摆弄一只机械臂的莫里斯，满脸无奈，“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消停点？这玩意儿我可是花了一个月才做好的！”
这人便是弗兰克，以前也是个狠角色，赏金猎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人送外号“血指”。
不过现在嘛，他金盆洗手，改行做起了“正当生意”——当然，是见不得光的军火生意。
他这辈子最头疼的事有两件：一是税务官，二是莫里斯。 这小子每次来都得折腾他一番，让他帮忙打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从来不按时付钱！
不过，弗兰克倒也不讨厌莫里斯。这小子虽然麻烦，但是个讲义气的，每次完成任务赚了大钱，都会回来把账结清，还会给他带点稀罕玩意儿。
说起来，他俩还有过命的交情。
当年弗兰克年轻气盛，接了个悬赏令，要取莫里斯的脑袋。
谁知道，那时候莫里斯虽然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是个硬茬子，把他揍了个半死。 弗兰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谁知莫里斯看他身手不错，又会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动了惜才之心，就放了他一马。 弗兰克也从此金盆洗手，专心研究他的“小发明”，并开了这家地下军火库。
“一个月？你怕不是梦游的时候做的吧？”
莫里斯没理他，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机械臂。
这玩意儿乌漆麻黑的，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做的，上面还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
只见他手腕一抖，按下机关，机械臂上的钩锁瞬间弹射出去，精准地抓住了房间另一头的承重柱。
莫里斯用力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轻轻松松地就荡到了房间另一头，动作行云流水，如同鬼魅一般。
“射程，速度，精准度，都没问题。”
莫里斯收回钩锁，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具。
弗兰克这才松了口气，这次还好，没让他失望。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弗兰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自豪。
“行了，少废话，我的装备在索尔城损耗了不少，得补充点库存。”
莫里斯走到货架前，随手拿起几样东西扔在桌子上，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弗兰克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小子，变了。”
“怎么，现在才发现老子是个好人？”莫里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以前你就像个……” 弗兰克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反正就是个冷血的杀人机器，眼里只有任务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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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现在害怕了？” 莫里斯语气戏谑，眼神却冰冷刺骨。
弗兰克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当年被莫里斯支配的恐惧，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
“少废话，赶紧说，这次要什么？”他拿起莫里斯扔在桌上的东西，清点了一下，“捕兽网，特制烟雾弹，还有…‘午夜梦魇’？你小子这次的任务，看来不简单啊。”
“午夜梦魇”可是弗兰克的得意之作，这玩意儿能完全遮蔽使用者的气息和踪迹，让人在黑夜里来去自如，堪称暗杀神器。当然，副作用也不小，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对精神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莫里斯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这次的，还有以前的，都在这里了。”
弗兰克愣了一下，随即打开钱袋，粗略地清点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小子，居然把账给结清了？ 而且，还多给了不少！
“你小子……没事吧？”弗兰克狐疑地打量着莫里斯，这反常的举动，让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莫里斯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怎么？不想要？那就还给我吧。”
“要，当然要！”
弗兰克一把抓住钱袋，这钱不赚白不赚，虽然他不知道莫里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他快速地将钱袋收起来，然后开始帮莫里斯打包其他的装备。
“谢了。” 莫里斯拎起背包，转身离开了地下军火库，没有丝毫的留恋。
弗兰克目送着莫里斯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一股寒意却从脚底直窜心头。 他仿佛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窒息。
“这小子……到底在计划什么？”
弗兰克喃喃自语道，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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