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顺着李婆婆的声音,看向眼前,顿时被这奇幻的景象看呆了。
却见这幽深的寒潭之底,一个晶莹剔透闪耀着七彩霞光的泡泡下,笼罩着一大片只有在陆地上才可见的翠绿色竹海。每一根竹子都如翡翠雕刻而成,绿意盎然,灵韵十足。竹林之内,甚至还传来阵阵鸟兽鸣叫的声音。当真便如陆地上真实的竹林无异。
江小道心中不由感叹,这玄冰宫的几处景致,真是美的各有千秋,与之相比,自己所在的血云宗,便当真是山野粗人居住的地方了。
这时,却见玄月娘娘当先走到竹林前,朗声道:“宫主,弟子玄月,有要事与宫主相商,还请宫主允许弟子进入玉竹坳。”
她这话说时,已是注入了极强的法力在其中,江小道和一些修为比较低的玄冰宫娥此刻都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才勉强抵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
片刻之后,却听林中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少女声。
“玄月娘娘,师父她老人家正在潮音洞内闭关,她下过命令,除非她自己有命,任何人来,均是不见。娘娘还是早回吧。”
玄月一听,不禁蹙起秀眉,冷声道:“圣女不在玄冰宫驻守,却跑来紫竹坳作甚?”
江小道不由撇撇嘴,心想这玄月老娘们,对花婆婆和自己不客气也便罢了,此刻居然对玄冰宫的下一任宫主说话也这么没大没小。看来,这玄冰宫内部.....也不是一股绳啊。
正想之际,只听竹林内再次传来冰洛的声音。
“我日前遭到前任圣女青冥偷袭,到此一来向师父禀告此事,二来请师父疗伤,怎么,这也要经由玄月长老同意?”
却听玄月冷声道:“宫主圣体,要护佑整个玄冰宫之安危,岂能伤耗元气为你疗伤呢?”说着,对着竹林提高声音道:“宫主,若您同意,便由我玄月。亲自来为圣女治伤吧!”
说着,手一扬,飞身便往气泡里冲。
“玄月长老,师父有命,任何人不得踏入玉竹坳半步,你这是要违抗宫主之令么?”
说完,却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金针从竹林深处飞射出来。
玄月微微蹙眉,显然对那金针十分忌惮,当即挥起衣袖翻卷,想要将金针控制住,不料那金针便如有灵性一般,即便调转几次方向,依然能重新瞄准玄月,紧追不舍。
“圣女!宫主将这玄冥神针交予你,难道是要你用来对付自己人的么?”
她一边叫,一边从乾坤袋内取出一面玉颈琵琶,随即手一扬,立时击退一波金针的攻击,不料只是片刻,那波金针便调转方向,再次与后来的一片金针连到一起,朝其袭来。
眼看着玄月被这密不透风的金针逼出气泡结界,竹林里再次响起冰洛清冷的声音。
“玄冥神针自然不打自己人,但玄月长老若执意非要进入玉竹坳,那便怪不得我了。”
玄月闻言,不禁气结,对着竹林大喊道:“宫主,我玄冰宫自创派以来,便有男子不得入内的禁忌,如今圣女冰洛和长老花镜初公然违背宫规,接连带三名男子进入玄冰宫,难道您还要放任其胡作非为么?”
却听那竹林中仍只是传来冰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玄月长老,师父闭关,不允许他人打扰,这也是宫规,你一而再再而三意欲强闯玉竹坳,若扰了师父修行,你担当得起么?”
江小道在一旁看在眼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照理来说,圣女是下一任宫主,这玄月长老就算修为再高,也应该敬畏其三分的。可是如今,这玄月长老一再来犯,而玄冰宫主却迟迟不肯现身,只留一个受了重伤的炼气期圣女苦苦在此支撑。
这玄冰宫主和圣女,定有古怪。
就在江小道走神之际,却见玄月已经抱着玉颈琵琶再次冲了上去。
但听琵琶之声朗朗清脆,铮铮之声,如珠落玉盘,十指抚弄间,奏得正是一曲《十面埋伏》。
但听“铮铮”之声愈演愈烈,无数道音波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道道气刃,朝着气泡结界冲击而来。激昂的音乐声中,更夹杂着浓重的杀机,这附着了结丹期修士深厚法力的音刃,光是一道,便能削去大片竹林。
江小道看在眼里,不觉后心发凉。这样的攻击,别说接了,便是想躲,恐怕以自己此刻的实力就算凭借流云锦和迷踪步也难以躲开。
还好这婆娘对自己没有杀心,要不然,今天自己这一百来斤,恐怕便要交代在此了。
“江兄弟。”
却听身侧一直沉默不言的陆昭悄声道:“咱们恐怕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宗门内斗,一会儿若打起来,我掩护你,你只管跑,切勿回头。”
江小道闻言,不禁疑惑道:“陆兄这是何意?”
却听陆昭叹息一声道:“秦兄弟沉睡时,只惦记你一人,若让你出了损伤,在下又有何颜面面对秦兄弟呢?”
江小道意味深长的打量起陆昭来,心里只觉得有趣。
这家伙,明明瞧自己不顺眼,却还能为了小远而出力保护自己,的的确确倒是有那么几分侠义之士的意思。
不过......
江小道撇撇嘴道:“用不着,老子修行这么多年,若要靠别人保护,早不知死了几次了,这次也一样,咱们生死与否,全凭各自本事便好,老子不欠你这个人情。”
陆昭听了江小道的话,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来。
想不到这个满嘴阿谀奉承的小鬼,关键时刻,竟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豪气。
另一边,那玄月仙子音波轰炸虽猛,冰洛却也不知凭着什么法宝,硬是操控玄冥神针与其打的有来有回。
玄月仙子见状,不想再拖下去,当即将曲子加速,弹到了最高潮之处。
随着曲子进入最激昂的段落,其间蕴藏的法力也进入到最强的时刻,霎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虚空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有着千军万马,纷纷持着刀枪,冲向了结界之内。
就在这时,却见高空中,一个一身月白纱衣的女子飘然而至,胸前一把古琴漂浮在空中,只一波动,立时有无数气浪冲击向那千军万马。
这气浪细看之下,忽而如万仞高山从天而降,忽而又如奔涌的大河呼啸而来。
只消片刻,高山流水便与千军万马交缠间,互相消弭于无形。
“玄月,你胆敢侵扰宫主闭关,真当我死了么?”
轰鸣声中,那白衣女子丝带翻飞,宛如壁画中的白衣观音,神色庄严肃穆,不容侵犯。
玄月冷冷注视着那女子,冷声道:“皓月,你真当你那点心思没人知道么?宫主若还在,那为何将近百年还迟迟不肯现身。”
皓月冷哼一声道:“宫主行事自然有她老人家的道理,难不成还要事事经由你同意不成?”
“放屁,要我说,定是你们用什么阴谋诡计困住了宫主,识相的,便放老娘进去,让老娘亲眼看到宫主,此事才算完。”
说着,便朝着玉竹坳再次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