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就抛下上京的生意走了？”

    这日顾安然带着绮罗去霓裳阁，准备给她定制一件喜服，她与长庚总算是要修成正果，在长庚第一百次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时，她终于点头答应了。

    她这一答应，最高兴的还是姜泰。

    他感慨自己家的傻小子，总算是要娶到媳妇了，以后有绮罗管着他，他可以坐享齐人之福了。

    这时顾安然正巧碰到一脸愁容的顾舒然。

    难得看她在店中，却是这般愁眉不展的，顾安然忍不住问：“这是谁惹得我们舒然不高兴了？”

    顾舒然抬头瞧见是顾安然立即大倒苦水。

    “还不是大哥，留了封书信就走了，说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京中的生意都交托给我。二姐姐你是知道的，现在婉婉不在，我自己手中的铺子都忙不过来了，现在还要管大哥手里的药铺。”

    顾安然这才知道，顾言舟竟然离开上京了。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便问道：“大哥可有说去了哪里？”

    顾舒然想了想如实答道：“他只说去了东灵，至于去做什么没说。”

    顾安然点了点头，顿时了然。

    如今东灵是樊琳琅当政，她不仅取消了诸多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顾虑她们走出家门，更是颁布了诏令，希望东灵与大晟能多往来贸易，互通有无，从而带动东灵民生。

    因此东灵如今在商贾眼中就是一块肥肉，谁先抢到就是占了先机。

    但顾安然知道，顾言舟绝不是要将生意扩展到东灵的意思。

    是因为林婉婉在东灵。

    自从顾安然让林婉婉帮助樊琳琅上位，林婉婉就没回上京。

    当然她偶有来信，都是讲近日状况。

    林婉婉决定留在东灵也不是一时冲动，因为她在樊琳琅身上看到了可能。

    一种能实现她理念的可能，所以她决定留下来，帮助樊琳琅一起，打造一个让女子不再受男子压迫，不再受条条框框限制，自由自尊自爱的国度。

    她说归期未定，也许一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这让顾言舟着急了，于是连夜收拾东西，将自己手上的生意交托给顾舒然后便启程去了东灵。

    顾舒然颓然的趴在桌上，想了想接下去要管着这么多家的生意就觉得头大。

    “二姐姐，你说大哥是想去将婉婉带回来吗？可婉婉若是不回来，他会不会就要常驻东灵了？”

    显然顾舒然也猜出了顾言舟去东灵的意图。

    “这可不好说。”

    且不说林婉婉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子，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要时时刻刻黏着卫简的林婉婉。

    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停留，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手中的事，更何况顾安然想起林婉婉身边可还有个九幽。

    前段时间，九幽一直同林婉婉出生入死，在她身侧保护她。

    虽然九幽是个闷葫芦性子，不会将喜欢宣之于口，可日久见人心，林婉婉也不是傻的，总会感受出来。

    这种不会影响她做她想做的事，还会默默在身后陪伴她，保护她的男子，也许会让林婉婉心动。

    当然她不是说顾言舟不适合林婉婉，顾言舟则与九幽恰恰相反，他是商人，因此更圆滑，他早就表露过心意，因此毫不掩饰对林婉婉的好。

    但他又能把握住分寸，不会让林婉婉太过反感，他是想跟林婉婉风雨同舟，并肩而行的人。

    至于如何选，顾安然就猜不到了，也许最后她两个都不选，也不是没可能。

    “好了，别愁了，生意上要是遇到难事，就去王府找我！”顾安然拍了拍顾舒然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顾舒然听了她的话，心中稍安，只希望顾言舟能一切顺利，他好不容易有了动心的女子，若是没有结果，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走出。

    顾言舟到达东灵后很快就找到了林婉婉。

    彼时，林婉婉正忙于新建女学，见顾言舟竟然来了东灵，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未多问。

    最近来东灵的商贾实在太多，她以为顾言舟是寻到商机，然后顺道来找她的。

    顾言舟瞧了一眼跟在林婉婉身后寸步不离的九幽，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来东灵，就是来寻你的！我怕我离你太远，远到我逐渐在你记忆里淡出，当然你......若不愿跟我回去，我也可以留在这里！”顾言舟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

    林婉婉没想到这厮这次直接开门见山，而身后的九幽不自觉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摩挲。

    就在顾言舟以为，林婉婉无论如何都会给他个回应时，林婉婉却轻轻笑了。

    “顾大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顾言舟不明所以，但仍旧听话的跟着林婉婉。

    林婉婉带他去的地方正是她一手办起来的女学。

    这女学就是针对东灵百姓而办的，女学之事刚推行，不能做到让家家户户都接受，因此里面的学生寥寥无几。

    但就这么几张面孔，顾言舟也察觉出她们的鲜活与认真。

    “我现在一心只想在东灵好好办女学，推广女学，让更多的女子有自我，让她们能看的更远，让她们知晓她们永远都是自己，不局限于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这就是我日后的希望，这些比儿女私情更重要，所以顾大哥，目前其他事情我暂时是不会考虑的，你也有你的天地，你的事，也不应该因为我而停留。”

    林婉婉的意思顾言舟明白了，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九幽又收回视线。

    他不能因为她的婉拒而离开这，若是他因此离开，而让他人有了可乘之机，那日后一定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故作轻松一笑，“嗨，其实我来东灵也是想将顾家生意扩张一下。”

    之后的日子，顾言舟仍留在东灵，但他并未每日都出现在林婉婉身边，而是正式开始投入自己的生意当中。

    他明白林婉婉的心之所向，不强求她回去。

    而九幽也一如既往地保护着林婉婉，王府并没有招他回去，因此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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