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你倒是给我弟弟把箭拔出来啊!”桃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样得多疼啊!麻烦您快点儿救命啊!”
“秦副军师,我就怕一拔出箭来引起血崩,那样秦将军都来不及说话了。趁现在他还能说,你们好好说说话,别到时候留有遗憾。”
秦勇看到鞋子,一激动,一口鲜血又吐出来,“我恐怕是回不去了……少爷,我将翠儿和小宝托付给你……希望你给照料一下,别让他们饿死街头……我在天上……感恩您的大恩大德……”
秦勇还想对桃红说什么的,嘴巴张了张,从嘴里汩汩流出血来,封住了他的喉咙,只一霎的工夫,秦勇便断了气。
秦勇临死,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桃红。桃红扑在他身上哭:“弟弟,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啊?你快说出来啊?”
军医毕竟有经验,他对桃红说,“秦将军肯定有未了的心愿,你快一条条说给他听,他能听到的。”
此时桃红乱了方寸,只知道哭。倒是朝云,伏在萧长烨怀里哭了一会儿,听军医这样说,赶紧许愿道:“勇弟你就放心去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会把二伯二娘当亲生父母对待,给他们养老送终的。至于小宝,我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将他教育成人的。至于翠儿,那是我的好姐妹,我一定会让她过好此生的。”
“秦勇你放心,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有我秦朝锋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他们,你就放心去吧!”秦朝锋也保证,眼里的泪落在秦勇的头发上,脸上,止都止不住。
此时,秦朝锋后悔死了,如果是他中了箭,他死了,父亲膝下还有朝钢和朝云,更有庶母生的一对弟妹。现在秦勇死了,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这让他们一家以后可怎么活。
秦朝锋用手蒙住秦勇的眼睛往下一拉,秦勇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微笑。
他真的听见了吗?不得而知。
秦朝锋抱着秦勇大哭,在场将士没有一个不哭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要来了。
他们暂且先把秦勇掩埋,等战胜西戎后,再考虑起灵柩回京。
……
安图哈回去后,打开瓷瓶,取出一颗红色药丸捻在手里。他多了个心眼儿,他抓住一个给他倒水的士兵捏着他的脖子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士兵本能地想吐,但被安图哈控制住,一抬他的下颌,他不由得咽了下去。
安图哈见士兵吃了,便松了手。士兵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帅饶命啊!”
安图哈挥手让他起来,还贴心地给他搬了个板凳坐下。士兵过了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那是让他在试毒啊!
等了好一会儿,安图哈见那士兵没死,便知道这药没事。他使劲揍那士兵一巴掌,士兵麻利地从凳子上起来,站得笔直,“大帅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
士兵说话声音比之前还要洪亮许多。
安图哈大喜,忙不迭地也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吃了,只觉得咽喉处冰凉,很是受用。
待他临睡觉前吃了第二颗药丸后,竟然能像小孩子冒话一样,说几个简单的词了。
安图哈大喜,连夜让送信兵去给弟弟安图哼送信,说有解药了,前提是他们得退兵,让他权衡利弊。
安图哈并没有说自己先服用了解药会说话了,他把是否停止战争的重担扔给了弟弟。要是大哥安图烈埋怨下来,他可不想担责。
安图哼接到信时,已经是半夜,他喜出望外。本来打算今夜偷袭大丰营帐的,但被这样的喜事冲着,便没有去偷袭,安心地睡觉去了。
而秦汉老谋深算,快黎明时,他和彭卫分别率领一支军队,左右夹击,打了个安图哼措手不及。
安图哼正做美梦呢,听到外面起了喊杀声,忙爬起来应战。
仓皇中,他们自然是败下阵来。
这次秦汉是铁了心要赶他们滚回去,便乘胜追击,一直追到草原深处才算完。
秦朝锋草草将秦勇掩埋,整理起心情向皇上写奏表,陈述自己的过失,并自请从此后扣了自己的俸禄给章翠儿,让她代替他们好好照顾这个家。
……
不几日,有飞马传来两份战报,皇上打开一看,一封是秦朝锋请罪的奏章,一封是秦汉乘胜追击的奏章,一好一坏。
萧渊看着秦勇这个名字,恍然想起在城西校演场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来。
多好的一颗苗子啊,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
“顺子,磨墨拟旨!”
“喏!”
……
章翠儿被秦禄急吼吼叫回家,他说是圣旨来了,非得她回去,顺子公公才肯宣读。
章翠儿无端有些发慌,心砰砰跳得厉害。
章翠儿气喘吁吁走进秦家第一酒庄里,秦二娘早就摆好了香案。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秦勇已经殉职,他们只知道,皇上又要封赏了。
章翠儿尽管心慌,但还是嘴角含笑,“臣妇章翠儿接旨!”
顺子公公放下茶杯站起,脸色无比严肃,他白色的眉毛和胡子抖动着,颤巍巍展开圣旨开念:“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秦勇副将为国殉职,忠勇可嘉,特追封秦勇为平西大将军,封章翠儿为一品诰命夫人,并赐白银千两,用以赡养父母,养育幼儿。钦此!”
章翠儿的表情一开始是微笑的,当听到秦勇战死沙场后,她的表情越来越离谱,最后,她只看到顺子公公的嘴在动,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秦二娘听到儿子死了,“嗷”地一声昏了过去,怀里的小宝被她甩出去好远,多亏被赵小七的娘给接住,才没有摔伤。
小宝哇哇大哭起来。
秦禄比较镇定,举起双手从顺子公公手里接过圣旨,老泪纵横,嘴里说着“谢主隆恩”后,便双手抱着圣旨,头伏在地上痛哭。
一时间哭声震天,章翠儿却没有哭。
她从赵大娘怀里抱起小宝,嘴里念叨:“勇哥哥没有死,你们都是骗人的,顺公公,你们是骗人的对不对?小宝的爹没死是不是?”
顺子见人家人仰马翻的,赶快吩咐手下随行的侍卫,“快救秦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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