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快步走过来,弯身扶起她。
“怎么回事?”
沈抚芷手指颤抖的指向那个上吊的女人。
天赐眼眸一厉,认出那女人就是小怜,他冷然说道:“她想死,就去死吧。”
小姨母和段蓉听到声响,披起衣服跑了出来。
段蓉举着烛台,凑近一看,也是吓得不轻。
小姨母诶呦一声,喊道:“这是因为什么想不开。”
小怜不等别人救,那上吊绳自己就断了,小怜直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抚芷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有一口气在,不然她真有个好歹,自己倒成逼人的刽子手。
她和段蓉把小怜抬进东屋。
小怜醒后精神并不是很好。
她就那样呆呆地躺在床上,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毫无反应。
沈抚芷看着她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让她缓一缓,过几天好好开解,再让她走吧。
*
这天下午,沈老爹牵着一头大耳骡子回来了。
沈抚芷围在骡子身前身后转悠,眼睛放光:“爹,你哪来银子买的?”
沈老爹十分得意的说道:“我出去一趟,能空手回来么?”
老爹这话有些含沙射影。
沈抚芷假装听不懂,嘴上应和:“是,是是。”
“爹,这骡子花了不少银子吧?”沈抚芷再次问着。
“分文没花。”老爹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丫。
“没花钱?”沈抚芷不信。
难道这骡子得了什么遭瘟的病,一传俩两传三的那种,主家这才急于出手,不要银子就送?
她围着骡子上下打量。
骡子一蹬蹄子踹向她。
沈抚芷笑了,看来这骡子生龙活虎,不像有病。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老爹,问了一句欠揍的话:“爹,这不会是你偷的吧。”
沈老爹捡起地上一个烧火棍,追着沈抚芷围着院子跑了三圈,最后气喘吁吁,吼道:“偷你个王八绿球球。”
小姨母从隔壁走了出来,笑道:“姐夫,这不怨孩子,你一句话就能说明白,非要卖关子。”
沈老爹给骡子顺着毛,眼睛的都是喜色,然后讲道:“头两日,土财主的爹过世,阴阳师傅做法后,雇我和另外两个老家伙,把尸体抬进棺材里,我的手一滑,把财主的爹摔在地上。”
“这一摔可不打紧,死尸变诈尸。”
“死尸嘴里吐出半个白团。”
“郎中说老爷子是噎着了,被我歪打正着救了下来。”
“财主问我要啥奖赏,我说和你家骡子看对眼了,老财主一高兴,让我把骡子牵走,格外还赏了我二两银子。”
沈抚芷和小姨母笑的前仰后合。
小姨母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指着那头老黄牛,问道:“你家这牛也不是买的吧。”
小姨母猜的没错,确实不是买的。
当年他们家穷困潦倒,要论穷到什么份上,就是飞过的苍蝇,父女俩都恨不得扯下苍蝇腿,拌饭吃。
沈抚芷默默把小姨母拽走。
这事不光彩,老爹是不会说的。
这老黄牛的来历,纯纯是沈老爹讹来的。
当年他和镇上一个卖牛的商贩起了争执,商贩不讲武德,骂不过老爹,就找了几个兄弟把沈老爹一顿揍。
沈老爹记仇,一想起这事便恨的牙根痒痒。
后来商贩的儿子考了个举人。
沈老爹骂老天瞎了眼。
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这商贩去过青楼,找过里边的姑娘,还得了脏病。
沈老爹知道后,仰天大笑三声。
自此,他天天堵着商贩门口,把他那点破事,抖了个底朝天。
商贩的老婆知晓此事,天天和男人干仗,闹得家宅不安,名声扫地。
商贩不要脸面,可他儿子刚得了脸,不能因为这事,让人戳着脊梁骨骂。
举人是个大怨种,
他指牛棚里的牛,让沈老爹选一个,借此,两家恩怨一笔勾销。
老爹选了牛棚里最壮的牛牵走了。
那会老黄牛,一点也不老,正值壮年,牙也没有掉。
沈老爹半夜笑醒好几回。
如今又得了骡子。
老爹若是有尾巴,还不得翘上天。
家里多了两个物种。
它俩谁也看不惯谁。
老黄牛看骡子,是个四不像。
黄牛豁牙漏齿,老的掉渣,年轻骡子也不爱瞧它。
一时间,院子里,牛在叫,骡子嚎。
声音震耳欲聋。
沈老爹被烦着了。
他也干喊一嗓子:“叫,叫,谁叫的欢,我就让谁上桌子成为下酒肉。”
骡子和老黄牛,似是听懂老爹的话。
一个瞪眼,一个蹬蹄。
灰溜溜。
谁也不嚎了……
*
到了晚饭。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饭。
老爹提起这几日镇子上发生的事。
有两件。
轰动不小。
一个是土匪四处作恶,官府严查,去镇上的人都被搜身,询问盘查。
另一件事,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镇子不大,来了个天仙一样的女子,带着锦衣卫在镇子上挨家挨户寻找什么人。
他们这群人,走了。
又来不少侍卫模样的人轮番上阵。
有人问起,却被官家人一顿训斥。
你说这神神秘秘能是什么事,要真找人还不如把画像贴在墙头,重赏之下,你看好不好找。
小怜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天赐,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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