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令仪满眼落寞,沈殊玉的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同情。
“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还要去毁了那盆花,一盆花而已,你又何必让她难过?”
刘令仪垂着头转身走回稻草上坐下,将他与崔弗的相逢娓娓道来。
“那次,我和颐宽在街上聊得开心,互相推搡了一下,我当时不慎惊了崔小姐的马车,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遇见了她。”
刘令仪回忆着崔弗当时的模样。
“她温婉和善,我对她一见倾心,之后便花高价弄来那盆玉楼春送给她,想博她一笑,我见她收下了那盆花便以为她没有拒绝我的心意,谁知……”
说到这里,他拧紧了双眉,面露痛苦之色。
“谁知过了不久,颐宽就和我说他定亲了,是和崔小姐定的亲。”
说到这儿,刘令仪忽然提高了声音,“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
他双手抱着头,语气带着哽咽,“既然她接受了我的牡丹,为什么还要选择柳颐宽?既然她选了柳颐宽,又为什么在成亲的时候还要带上我送给她的牡丹?她为什么要践踏我的心意?她又把颐宽至于何地?”
虽然不知道崔弗为什么会认为那盆牡丹是柳颐宽送的,但刘令仪显然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对的人,他与崔弗的相遇充满了阴差阳错。
沈殊玉忍不住说道:“其实,崔弗并不知道那盆花是你送给她的,她一直以为那盆花是柳颐宽送来的。”
听到她的话,刘令仪怔愣地抬起头。
沈殊玉听完他俩之间这段遭遇心中也满是愁闷,她叹了口气,重新在刘令仪面前蹲下身来,语气满是无奈。
“你送她花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自报家门啊?”
刘令仪听完她的话,连哭都忘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我有说啊,而且我怕她记不起我的名字,还特意告诉看门的人,如果小姐问起就说我是那天在街上惊了她的马的那个人,之后我躲在远处,一直没看到崔府有人把花拿出来找我,就以为那花她已经收下了。”
沈殊玉揉了揉额角,觉得脑仁有些疼。
“问题就出在这儿,柳颐宽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在那之前,他曾经遇见过崔弗,两人还说过话。”
刘令仪瞪大了双眼。
沈殊玉继续说道:“我猜,大概是因为惊了崔弗的马也有他的份,再加上崔弗只认识他却不认识你,所以你把牡丹送过去,又说是惊了马的人送的,崔弗就自然而然地以为牡丹是柳颐宽送她的。”
刘令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颐宽,颐宽从来没和我们说起过,他认识崔小姐。”
沈殊玉也搞不清柳颐宽为什么没有和刘令仪提起这件事,或许是因为爱慕一个人的心思太过珍贵,所以柳颐宽忍不住想要私藏吧。
“总之,之后的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柳崔两家定亲,成亲那天崔弗把那盆花当作嫁妆一起带了过去。”
沈殊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不是有意践踏你的心意,她是真的不知道那盆花是你送给她的。”
她说的委婉,但刘令仪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崔弗是无辜的,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这份感情的存在。
刘令仪木然地垂下头,最后,他痛苦地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沈殊玉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消化自己的情绪,她推了推刘令仪的手臂。
“哎,你等会儿再哭,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些话还要问你。”
刘令仪顶着一双泛红的眼圈抬起头来,愤愤地看着她。
他觉得眼前这姑娘心冷如铁,除了脸,哪里都不像个姑娘。
“柳公子死的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去新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令仪回想了一番,而后懊恼地摇摇头。
“他们成亲那天晚上我心中烦闷,在宴席喝了许多酒然后就回房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我觉得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就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溜过去折断了那支牡丹,除了撞到一个丫鬟,没发现什么异常。”
“真的?”
怕沈殊玉不信,刘令仪胡乱抓了把头发。
“不管怎么说,我和颐宽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他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我真的没有杀他。”
沈殊玉点点头,起身打算离开。
“好吧,那我就问到这儿。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了。”
她刚要转身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刘令仪。
“刘公子,玉楼春一事不难查证,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向方大人说明白,你在这个案子中的嫌疑至少能减掉一半,或许就能和高远、符骁一样,不必在这儿受苦。”
见她要走,刘令仪赶忙拦住她,他看上去似乎忐忑不安,几次三番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殊玉察觉到他的犹豫,“刘公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刘令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踱了几步,紧张到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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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可疑?”
“你快说。”
刘令仪迟疑着开口,“那天颐宽走后,我喝多了酒很想吐,在一处角落吐完后,就看到有一个人远远地朝着颐宽离开的方向去了。”
“是谁?”沈殊玉赶忙问道。
刘令仪摇了摇头,“当时喝得晕头转向,我没有看清。”
柳颐宽受伤,会是那个跟着他的人做的吗?
“沈小姐!”方恒打开锁链从门外走进来,“问得差不多了吧?”
沈殊玉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她转身向刘令仪告辞,“刘公子,告辞了。”
出了牢房,沈殊玉迎接了久违的日光,她眯起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方恒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方公子,”沈殊玉转头看向他,“我和刘令仪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方恒刚刚其实一直躲在刘令仪牢房的门外,见自己偷听被戳穿,他讪讪一笑。
“沈小姐,对不住,我也是急着破案。”
沈殊玉笑了笑,“无妨。”
两人都是爽快人,随即交流起刘令仪刚刚给出的信息。
方恒道:“虽说刘令仪看到那天晚上柳颐宽离开后有一个人跟了上去,但这也不能排除他自己的嫌疑,或许他是为了脱罪才这么说。”
“不过,我倒觉得他说得不像是假话。”沈殊玉微微皱着眉。
“他要真有胆量杀人,还用得着第二天偷偷摸摸去和一株花较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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