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下。湛宇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越发显得他眉目俊朗。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星光闪烁。
我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说道:“走吧。”
湛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下楼。
一下楼,就看到孙婆婆坐在客厅里,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假装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审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怕闪了别人的眼!”孙婆婆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满是不屑和警告。
我脚步一顿,握着湛宇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湛宇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我不要理会。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不再回头。
到达舞会现场,我才明白孙婆婆那句话的意思。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探究。我就像误入狼群的小白兔,无所适从。
“别紧张,一切有我。”湛宇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声音温柔而令人安心。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舞会很快开始,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湛宇牵着我的手,带我滑入舞池。他的舞步稳健而优雅,带着我旋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一曲舞罢,我正想找个借口休息一下,却见几个打扮精致的贵妇人向我们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妇人,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径直走到湛宇面前,伸出手,说道:“湛先生,好久不见。”
我认出她来,她是社交名媛王太太,据说在社交圈里很有影响力。我默默地退后一步,将空间留给他们。
“王太太,幸会。”湛宇礼貌地和她握手,脸上却没有多少热情。
王太太似乎没有察觉到湛宇的冷淡,继续说道:“湛先生,好久没见你带夫人出来应酬了,这位是……”
她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王太太的目光像一把利刃,在我身上细细打量,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努力保持微笑,微微点头示意。湛宇淡淡地介绍道:“这是内人,姓白。”
简单一句“姓白”,没有提及我的名字,也没有介绍我的家庭背景,顿时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姓名的附属品。王太太了然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分明写着“原来是出身低微”的轻蔑。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悦,主动向周围几位看起来颇有身份的夫人点头示意,想趁机认识一下。然而,她们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转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我明白,之前那些关于我任性刁蛮的传闻已经深入人心,想要改变他们的看法,并非易事。
正当我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我循声望去,只见孙婆婆被一群贵妇人围在中间,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掩嘴偷笑,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瞟。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没过多久,周围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审视变成了鄙夷、嘲讽。甚至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强忍着怒火,走到孙婆婆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在说什么?”
孙婆婆看到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起来,她斜睨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湛少奶奶吗?怎么,怕我说你坏话呀?”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想要撕烂她那张嘴的冲动,冷冷地说道:“我警告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
“否则怎样?”孙婆婆挑衅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恶意,“别以为你嫁进了湛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也不过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湛宇。他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孙婆婆显然被湛宇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周围的贵妇人见状,也纷纷闭上了嘴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心虚。
“我太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各位婶婶、奶奶们多多包涵。”湛宇说着,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带离了是非之地,“我们去那边坐坐。”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的解围只是举手之劳。我心中五味杂陈,难道他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对我不闻不问吗?
湛宇带我来到舞池边的一处僻静角落,那里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独自品着红酒。
“白小姐,这位是陆氏集团的陆总。”湛宇简单介绍后,便不再多言,仿佛只是尽到一个丈夫的基本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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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下心中的失落,主动向陆总问好。陆总微微颔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几分审视。
我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并不容易。我决定抛开那些虚伪的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久闻陆总眼光独到,投资了不少新兴产业。我最近也在研究人工智能领域,不知道陆总对这个行业有什么看法?”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总显然对我的开场白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哦?白小姐也对人工智能感兴趣?”
我微微一笑,将我这段时间对人工智能行业的观察和思考娓娓道来。我并没有刻意去迎合陆总的观点,而是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甚至指出了目前一些热门项目存在的弊端。
我的坦诚和自信逐渐引起了陆总的兴趣,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认真地听我分析。我们从人工智能的应用场景聊到未来发展趋势,从国内外市场格局聊到核心技术突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从最初的客套寒暄变成了相谈甚欢。
就在这时,舞池中央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人身上。她手持话筒,宣布今晚的舞会将有一个特别的环节——才艺展示。
“为了活跃气氛,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些小游戏,希望大家踊跃参与。”红衣女人说着,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听说湛少奶奶多才多艺,不如就由您先来给大家表演一段吧?”
我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想让我出丑。我环顾四周,果然看到王太太和孙婆婆坐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红衣女人继续说道:“为了增加难度,我们还准备了一个特殊的道具……”
她拍了拍手,两个侍者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上来。红布掀开,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托盘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套……
“这是清朝宫廷的点翠头面,做工精巧,价值连城。希望湛少奶奶能用它来完成您的表演。”红衣女人笑盈盈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当然,如果您不会用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大家展示一下您的嫁妆好了。”
众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带着好奇、期待,还有……一丝嘲讽。我知道,我今天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很难走出这个宴会厅了。
我缓缓走到托盘前,目光落在那套精致的点翠头面上……
冰凉的点翠触感细腻,做工之精巧,就算是放到博物馆也足以让人驻足观赏。我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家族典籍中关于古代礼仪的记载,指尖轻触那精美的头饰,仿佛跨越了百年时光。
“这套点翠头面,做工精湛,取材珍贵,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我语气平稳,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红衣女人身上,“只是,这并非是用来表演的道具,而是代表着家族传承的象征。”
我拿起点翠头面,缓缓戴在头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点翠之美,在于其工艺之精湛,更在于其背后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底蕴。我虽不才,但也知道,这样的珍宝,应该被尊重,而不是被随意亵渎。”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和赞赏。
“说得好!”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湛宇。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人群中央,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噙着一抹赞许的笑意。
“我太太说得对,点翠头面是家族的象征,不应该被当做娱乐的工具。”湛宇说着,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今晚是我们湛家招待不周,让各位见笑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太太和孙婆婆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红衣女人更是尴尬不已,只能草草结束了这场闹剧。
湛宇的维护,让我心中一暖。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对我表示支持,虽然我知道这其中有维护湛家颜面的成分,但至少,他没有让我独自面对困境。
舞会结束后,我回到房间,却发现婆婆坐在客厅里,脸色铁青。
“你今晚的表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婆婆语气冰冷,眼中满是怒火,“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平静地回答,“点翠头面是家族的象征,不应该被随意亵渎。”
“你……”婆婆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指责我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湛家的媳妇,就应该遵守湛家的规矩!”
“我知道我是湛家的媳妇,但我也是白家的女儿,我有我的尊严,也有我的底线。”我毫不示弱地回击,“我嫁到湛家,是来和湛宇一起承担责任的,而不是来受人摆布的!”
“你……”婆婆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颤抖着手指,“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婆婆突然叫住我,“明天早上,到书房来见我!”
我脚步一顿,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客厅。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第二天清晨,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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