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女轻‘咦’了一声:“杜方?好怪的名字!”
“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杜家坎子人,天地方圆的方。”
船女笑了,“我还以为是小芳的芳,义务侬一个大男人,取个女人名……”
杜方一阵无语。
感受到那些追兵的气息消失。
杜方抱着她,从桥下掠了出来,二人躲在房子背后。
在她可爱的脸上又捏了一把,绵软柔润,船女耳朵根子都活了:“你为什么总捏我的脸?”
“因为可爱……因为我想捏……”
船女忽然踢了他一脚,杜方抱着腿,叹息道:
“你该走了,跟着我,会给你带来无穷的灾祸!”
船女呆呆的看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二人虽然认识极短,可刚才杜方将她抱在怀中,那一股心头乱跳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
让她久久沉溺那种美好的感觉之中。
杜方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一丝血气挂在她身上,转过了身,消失在街角。
他知道自己仙灵之身,会给身边之人,带来无穷灾祸。
亲爱自己的亲人,朋友,师叔,爱人,都因为这具仙灵之身而死去。
他不想一个刚认识的女子,就因为与自己有一面之缘而横遭灾祸,更怕那少年公子去而复返。
找不到自己,迁怒在这女孩身上。
留下一丝气息,就是为了感知这女孩能好好离开这曲周城。
船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忽然微微有些惆怅,但一摸到兜里的铜钱,尚带着杜方身上的余温。
心头又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少女的心情就如同天边的云,这样自个陶醉了一忽儿,猛然记起刚才那几名黑衣骑士,心中掠过一丝惧意,忙匆匆挽起篮子,离开了街道。
这样匆匆疾走,离城门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踏实。
到了门边更是想当然的想;反正进一趟城也不容易,不如去集市看看,买点头油,丝巾饰物什么的,顺便还可以将布也买回去,篮子里荔枝也还有大半,不卖掉带回去太可惜。
这样一想,踩出去的脚又缩回来,只想:“我只要别去早市那边,便遇不见那些恶人。”
这样一想更是心安,悠悠闲闲地逛着风景,一边在闹市里东张张,西看看。
到了一卖扇子的摊子旁,船女翻来翻去,最后拿起一把画了细雨斜风的竹扇,臆想未来的情郎拿在手中一副翩翩风度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窃笑。
窃喜的同时又有点哀伤,因为她心中未来的情郎,忽然浮现出杜方刚才淡淡胡渣的样子。
他是修道之人,自己是凡躯,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摊主见她老在那拿着扇子神色古怪,摇了摇她道:“姑娘,你买不买?船女笑着道:“买啊,你这多少钱的扇子,看起来还行,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用。”
摊主道,“这是正宗的湘妃竹做的,你说耐不耐用?你看上面还有斑点呢?这……这……”边说边指点。
船女打断了他:“你这到底是几个钱呢?看着还凑活了,要不是我当家的非要一把,我还真看不上你这货色呢!”
摊主不悦道:“姑娘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江城最好的竹扇,这么长一条街卖扇子的多了去呢,可我敢说就是扇子铺里卖的,也不一定比我的好,而且价钱贵了好几倍呢!你若是诚心要,我就给你个实心价,十七文钱怎么样?”
船女摇头道,“我看你这扇子最多只值七文钱,我最多只出这么多。”说着比出五个手指头。
摊主头摇得拨浪鼓似,道:“这不行,姑娘你太狠了,砍价也不能往脚脖子砍,要都你这样,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得天天喝西北风去。”
船女直接将扇子装进篮子,数出五个钱仍在摊上,嫣然道:“扇子我拿走了,钱你爱要不要。我知道你肯定还赚得,等下次来,我再给你当一个大买主,怎样?”
“下次你一定带朋友过来看一下啊,还给你这么便宜。”
船女回过身,向他眨了眨右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很妩媚地笑了笑,摊主也笑了,道:
“可惜你结婚了,要不我一定介绍个俊俏后生给你认识。”
船女已走出了几步,听到这话忽然回步跑过来,抓起一把荔枝放在摊子上,也笑道:
“我家的三婶守寡好多年了,长得跟天仙似的,要不我也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摊主忙摇手道:“不了,我儿子都跟你这么大了,谢谢你的好意……”
这句话还未说完,热闹的街道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砍价声,喝骂声,孩子的哭声,汉子的吵闹声,统统都不见了,只听见很有节奏的马蹄声,踩着青石路板,一哒一哒地走了过来。
船女诧然回过头,就看到一辆装饰极为华丽的黑漆马车,前面四匹纯黑色高头大马。
马车后面跟着两匹白驹,两名黑衣汉子腰板笔挺,身负长剑,脸上一股英悍之气。
马蹄很有韵律的前脚下,后脚上,后脚下,前脚上。
路人都屏气凝息,盯着那黑漆马车。
卖扇子的摊主悄悄扯了扯船女的衣服,悄声道:“到后面来!”
船女茫然道:“怎么呢?”
两人说话的同时,马车上小窗打了起来,窗帘后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向她直射过来。
船女被这眼光一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跟着马车里有人轻咳一声,后面白马上黑衣汉子立刻狸猫般跃下来,躬身在窗前,马车里那人翕动了几下嘴唇,黑衣汉子一双凌厉的眼神也是回头一下子扫向船女。
船女心中突突乱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直到黑漆马车走过,人声又鼎沸起来,依然什么事都没有,怔了半天终于呼出一口长气,拍拍胸膛安慰自己。
摊主也长出口气,道:“刚才差点吓死我!”
船女道问道:“怎么呢?”
摊主道:“刚才过去的是火剑门老太太的马车,可是那眼神冷冰冰的,看起来又不像,不过我可真希望她没看到你,要不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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