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熟悉的眼神,鞠央央一蹦三尺高,忙给她解开术法。
“江虹,想你想的好惨。”
江虹推开她,无情道:“鞠央央,我说过再有这种情况,你别给我闭眼睛,我想看。”
刚才骸骨兽落入补兽网的时刻,她就清醒了过来,可发现只听不能看的时候,江虹心里就像有狗尾巴草在扫一样,很磨人。
鞠央央道:“哎呀,我不是怕风吹的你眼睛酸吗?”
江虹道:“没关系,流泪我也得看。”
“好了,你们两个,”林琅无奈道,“我们该走了,凌姑娘和柳公子该等急了。”
晏羲和点点头,宗门的人都齐全了,可以让凌霄履行约定了。
一行人离开江家的时候,门口的那口井底部发出了微弱的回声。
晏羲和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江虹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她道:“可能是我听错了。”
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万花馆。
经过这么一番周折,他们到万花馆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去。但好在万花馆内灯火通明,丝毫不妨碍。
鞠央央和江虹听到晏羲和患有雀盲症的时候,都是不可置信的,鞠央央一度以为这是个玩笑话。江虹有些生气,也有些心疼,心疼不必多说,生气则是对自己。
她和魏远非在青竹峰与晏羲和相处时间最长,却从来没有发现有何不同。
如果他们细心一些,小师妹也就不用独自承担了。
晏羲和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在想些什么。
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诉别人,就是因为害怕看到他们脸上的内疚之色。她无法应付此情势,只能一遍一遍的道歉。
晏羲和见到凌霄的那一刻,只觉无比亲切,她熟练的转起了话题。
林琅看她这副模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接过她的话题,自然地聊了下去。
“你们去哪了?”晏羲和问道。
凌霄摆了摆手,仰头灌了两杯水才道:“凌府不知用了什么招数,找了过来,我只好带着柳郎躲躲藏藏,这不,刚把那群人甩掉,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林琅道:“你已经易了容,他们是如何发现的?”
“谁知道呢?”凌霄咬着牙道,“指不定是凌家那群老东西给凌良才出的主意。”
“算了,不说他们了。”她招呼店小二上菜,“我们快吃吧。”
柳福生道:“对对,今日柳某正式感谢诸位救命之恩,敞开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万花馆作为穹花谷境最有名的酒楼,价格自然也是上乘的。
黎清山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就问了出来,“这里可不便宜,我们现在可是满满八张嘴。”
柳福生摆摆手道:“我攒了一些钱,足够的。”
黎清山眉一挑,撸了撸袖子道:“那我可就放开点了。”
……
这顿饭吃到最后,众人都吃累了,凌霄垂眸沉思不语。
晏羲和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道:“师兄师姐,小师叔,我出去一下。”
说话的同时,她递给了凌霄一个眼神。等她离开包厢,不一会儿,凌霄也出来了。
晏羲和示意她关好门,两人相伴走到了一楼,坐在靠后的位置,欣赏伶人演出。
一盏茶时间一过,晏羲和道:“凌霄,你不会打算毁约吧?”
“怎么会?”凌霄反驳道,“我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晏羲和看着台上伶人翻腾的指尖,道:“那你为何闷闷不乐的?”
凌霄眼神复杂的环顾一周,无论是台上演出的伶人,万花馆的宾客,又或者是馆里的伙计,还是……她自己,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穹花谷境的百姓,都是她永远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羲和,你所看到的这些人,事,物,在现实中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晏羲和对于这句话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她们的死,是我造成的。”
“你之前的猜测很对,几乎与我的人生重合。”
“但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我有身孕了。”
晏羲和一愣,道:“你有身孕了?”
凌霄抬手轻轻放到腹部上,道“刚足月,你感受不出也是正常。”
“所以你后面一直待在凌府,是因为这个孩子?”晏羲和道。
凌霄点头道:“对,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绝对不会生活在凌府,更不会扔下柳郎在这世上独活。”
晏羲和语气一顿道:“可按照凌良才的脾气,他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吗?”
凌霄终于想起了一些令她舒心的事,她微微一笑道:“他当然不会,但我将凌府所有子嗣,不论男女,全部杀了个干净。”
“他和匡玉瑶没了后人,只有我了。所以她们不得不留下我和我的阿月。”
她的声音含着笑意,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曾经发生的血淋淋的屠杀。
晏羲和看着周围的人问道:“那他们呢?他们因何而死?”
凌霄嘴角扯了扯,眼里的柔光迅速黯淡:“我是普通人,为了活下去,我借用了万恶崖的妖邪之力。”
晏羲和眉头一皱,道:“你去过万恶崖?”
“嗯,”凌霄道,“很抱歉骗了你。”
“但我那时去的时候,太晚了,柳郎已经被崖底的妖兽分食,我找不到他了。”
“后来,我回到凌府,杀了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以为生活终于要平静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力量太过强大,我控制不住了。”
“我失控之后,将整个穹花古境的人都屠杀殆尽。”
“清醒的时候,我满身是血的站在尸堆里,根本不敢相信那是我做的。”
“自那之后,穹花古境内,只剩下我和阿月了。”
晏羲和冷静道:“阴气与怨气达到这种程度,穹花古境是不是出事了?”
“是。”凌霄道,“万恶崖上的阵法,压不住里面的黑气了。”
“它们的暴动,会覆灭整个穹花古境的。”
“我身上沾满了妖邪之气,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失去理智,伤害我的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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