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白…
“我想见他。”城骆雪的声音细如蚊蝇。
风衣衣听清了,泪却不听使唤地砸下来。
尹天雪没经历过这样的事,看着帐内城骆雪精疲力尽,虚弱不堪的模样,心慌意乱。
一天一夜,城骆雪腹中孩子都没能生下来,火冥烧的水,一盆盆端进来,又一盆盆倒出去,鲜红的血,仿佛要把人流干。
尹天雪从来不知女子生产竟是这般辛苦和危险,再待不下去,冲出房门,“我去带他来。”
月骄阳在屋外拦住她,“你干嘛去。”
尹天雪睨他一眼,“这就是你加派人手后的结果,晕的晕,倒的倒,最后连个烧水的人都没有,要是连稳婆都…”
话未说完,对上他猩红的眼,尹天雪责备的话再说不下去,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这件事上,她不也有责任么,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早一些过来,眼下再指责旁人又有何用?
她不想耽搁时间,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利落挽起披肩长发就往外走。
童战拉住她,“你做什么去?”
尹天雪眸中暗涌流动,看向他时才流露出一丝脆弱,“她想见天奇,她流了好多血,隐修说,她会死,孩子可能活不下来,但…该让她见见天奇的。”
童战闻言,看向一侧檐下一边焦急翻阅医书,一边煎药的隐修,意识到城骆雪情况紧迫,安慰地握握尹天雪的手,“所以,你要去找天奇?”
“嗯。”尹天雪点头,“他们已在回程,我骑快马过去,应该能在中途遇上。”
尹天雪估算道,“跑得快的话,他们应该能见上。”
尹天雪嗓音涩涩,显然是在极力克制。
童战心疼地抱抱她,“你待在这儿,我去。”
“......我去吧。”
月骄阳看向二人,视线越过他们,看向紧闭的房门,毅然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开口,“我一定带尹天奇来见她,请务必…”
不敢再说下去,不敢预想后果,仰天深吸口气,“她可以的。”
她还没有报仇,她那么勇敢,一定可以熬过去。
说完,月骄阳头也不回出了别苑,利落上马,一骑绝尘。
哒哒马蹄,带起尘土飞扬,恍恍惚惚仿若纷乱人间。
隐修匆匆忙忙送进去一碗熬好的汤药,风衣衣不等吹凉便一勺勺喂她喝下…
许是药效快,城骆雪缓了一阵儿,恢复些力气,拽着她的袖子,说,“衣衣,我要这个孩子。”
“告诉他们。”城骆雪半睁开眼,紧紧攥着她的袖子,嘱托,“无论如何都要保孩子。”
“骆雪....”风衣衣哭得泣不成声,只得用力点头。
“姑娘再加把劲,孩子就快出来了。”
“姑娘.......”稳婆不停催促。
“啊.....”
“啊.....”
屋内撕心裂肺地喊叫仍在继续,尹天雪听着,心也跟着一声声呐喊起起落落。
通过近期一段时间的接触,城骆雪这个人她也不好评,既是月骄阳少时的白月光,又是和尹天奇有了孩子的女人,还是冥王轩培养的杀手,曾带人屠灭云家庄,有了孩子却没有以此为要挟嫁入御剑山庄,哪怕有骄阳阁兜底,也对御剑山庄避而远之。
城骆雪应该不是和赵云一样算计尹天奇,意图嫁入御剑山庄,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如童战说的那样,是两情相悦。
她一个人,这些年应该走得很辛苦。
或许…她是尹天奇真心爱的人。
得了这一结论,尹天雪突然有勇气踏进那间充满血腥,惨不忍睹的屋子。
隐修在她进门时,拉住她,“实在不行给她输送点内力。”
“好。”
尹天雪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床前,床上城骆雪意识模糊,奄奄一息,仿佛只余一口气。
“城骆雪,我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坚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日子还长,千万不要泄气。”
城骆雪气息微弱,“我…不行了…”
尹天雪轻握住她的手,慢慢为她输送内力。
温暖的气流输进体内,一瞬为她注入活力,城骆雪慢慢睁眼,暗自蓄力,在稳婆的指挥下,配合着吐纳和呼吸。
终于…
“姑娘,再加把劲,孩子头出来了。”
稳婆激动叫道。
“听到了麽。”
风衣衣为她擦去额头的汗,“孩子快出来了。”
城骆雪咬着牙,拼尽最后力气。
“啊…”
“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小小的婴孩被抱出来,风衣衣兴奋靠近,却没有听到孩子一声啼哭,面色一沉,望向尹天雪,尹天雪心中一紧,快步过去,看到乌黑酱紫的孩子,全身连带着指节都在发颤。
稳婆丝毫不慌,经验丰富地托住孩子,将他头朝下,用力拍打。
不过数秒。
“哇…”
“哇哇哇…”
孩子啼哭出声,声音洪亮,带着勃勃生机。
门外,童战和火冥皆松了口气。
屋内,稳婆利落地用包被裹好孩子,抱到城骆雪面前,“姑娘您瞧,是个小子,俊俏极了。”
“好…”
城骆雪虚弱一笑,勉强看了眼孩子,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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