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轻纱曳地,缥缈的青翠朦胧如薄雾,层层叠叠旖旎如梦。
月牙卧于榻上,乌黑的发从腰间垂落,美人被半搭在她膝间,她侧卧软枕,慵懒地躺着,十分恣意闲适。
尹天雪走近,见她侧身躺着,不觉放轻了脚步。
“月骄阳,你我之间原本也算不得什么。”
月牙背对着,睁开眼,眼底倦色点点铺开,“可欢...”
其实她仔细想来自己也是没有资格去责备月骄阳的,他们都是不合格的父母,尤记得刚有可欢的时候,她慌乱迷茫,甚至想过打掉,后来可欢出生,她弃之如敝,要不是童战…要不是他,可欢可能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她对可欢亦有亏欠。
月牙略停顿,组织好语言,接着说,“你我虽是孩子的父母,却都没有资格决定是否原谅城骆雪,可欢是童战亲自喂养长大的,她是童家的孩子,而童家不欠城骆雪。”
月牙一个旋腿翻身下床,看向来人,见是天雪,怔愣片刻,讪讪起身,“天雪…是你啊,我还以为…”
尹天雪拉着她坐下,“听月骄阳说你受了凉,可好些了?”
月牙不知刚才的话被她听去多少,是否有不妥当之处,支吾道,“我刚刚…的意思是童战是看着可欢长大的,养孕之恩…大如天…”
尹天雪示意她噤声,掌心轻轻拂过她的脸,“我明白…我都明白…”
尹天雪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欣慰,“我的小月牙长大了…有自己所要经历的人生,有对情爱生活不同的见解和主见,拿得起放得下,果敢又睿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短短几句,总能撩拨她内心最隐秘的部分,让她忍不住想哭,天雪好像就是这样的,亲人一般温暖,冰雪一样高洁纯美,只要在她身边就能给她希望和力量。
玄爷爷死后,天雪是她唯一的亲人,就连尹仲都从来不曾取代天雪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天雪…”月牙扑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尹天雪轻轻拍拍她的背,“你瞧你,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月牙趴在她肩上,泣不成声,这三年,童战的漠然,可欢的身世,失去天雪的痛苦,众人的期待…每一桩都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无人诉说,无处诉说…
她太委屈了,月骄阳对城骆雪的偏爱,童战对天雪的深情不悔,以及所有人向她投过来的怜悯和期待的眼神…都让她觉得难过和压抑…
尹天雪知道她的委屈,也晓得她的难过,由着她悲悲戚戚地痛哭,等她发泄完,才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月骄阳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三年,我都住在骄阳阁,是他一直在照顾,虽谈不上亲力亲为,但也是事无巨细,他待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虽不耻城骆雪的所作所为,但站在她的角度倒也能想得通,可欢的病症已暂时压制,短时间内不会发作,我想假以时日,隐修一定能找到解决之法,让欢儿免受病症之苦。”
尹天雪顿了顿说,“我没有资格劝你原谅一个伤害可欢的人,但,我想为天奇求你一个宽恕…城骆雪就要生了…我希望孩子平安……”
“可能你会觉得我自私,也难以置信,我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我看得出,月骄阳是在意你的,你们…”
“天雪,我和他,今生无缘。”月牙道,“至于你说的宽恕城骆雪,我原本也没打算要怎样她,她再坏,腹中孩子也是无辜的,我再怨恨,也不会在这时动她。”
尹天雪一时悲戚 难 意,为尹天奇,为她和月骄阳,“月牙,我和童战错过太多年的相守,我不希望你和月骄阳也如此,他…”
“天雪…感情的事是说不清楚的。”
月牙起身推开朝南的窗户,看着窗外盛开的四季海棠,一丝冷倦浮于眼底…
前几日下雨,室内久未开窗,这会儿虽是午后,屋子的视线也不好,大概是垂纱太多的缘故,就算有阳光照射进来,被青纱隔了一层又一层,光线再是夺目也变得柔和。
所以屋内常年点灯,就算是白日也亮着,月骄阳尤为喜欢这样的居室环境,夜里沐浴完,只需穿一件里衣,饶是有人闯入,隔着层层轻纱,也看不真切。
那日月牙淋了雨,他直接就把她领来了这里,月牙自是不肯,要回去照顾可欢,被月骄阳以她着凉不能传染孩子为理由,强行留在了这屋,所以,她病着这几日都没见过孩子,这会儿思念得紧,恨不得立刻回之前那屋,听闻脚步也只以为是月骄阳,一通发泄,没成想,竟是尹天雪,所以才说了那一番话,这会儿静下来莫名又觉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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