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定二年,南楚残军于西南道起兵叛乱,肃章王赵洵奉命出征平叛,连胜,盛夏之时,叛军携百姓几千余人固守祁川城十二日后破城,叛军主帅畏罪自焚,南楚少主率残部出降。
同时,登基不足一年的新君病重传入朝野,小太子监国,晋王赵承甫奉命辅政,后收到南府兵中将领联名秘密密报,奉命出征西南道的肃章王赵洵大败西楚残部、收纳败将降兵却密而不报,欲合并西楚残部、拥兵自重,于西南道起兵谋反。
赵承甫禀奏少太子,欲将赵洵就地诛杀、以昭皇威,以上官岱为首的离阳世族却极力抗争,反对就地诛杀,要将赵洵带回京中受审。
两方对峙下来各不相让,应皇后凤令,擒拿赵洵回京受审定罪,青州兵精锐出动,与南府兵中守节将领协作趁其不备将赵洵抓回,不日将押解至京中受审。
赵承甫收到青州军的密报,将纸条揉作一团紧握在手中,露出了笑容,他战战兢兢隐忍到今天,一切在现在仿佛触手可得。
南府兵方面协同回京的都是依附他们的人,离阳世族那帮人真的被上官岱那个小子搞坏了脑子站出来为赵洵辩白。
但是同意青州军去押解赵洵回京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公堂受审,朝上辩白,他怎么会给赵洵那个机会,他多活一天,他都会觉得不安。
赵洵是个聪明人,多少人死在他手里,可惜赵策安教了他那么多算计别人的东西,却没教会他这皇室之中赵策安和先皇那样的情谊才是稀有,功高震主、心有忌惮才是常事,狡兔死、走狗烹才是历史不可违背的规则。
就算他不动手,赵承钰好好活着当皇帝,肃章王府、离阳世族、清河四姓,这些都是要慢慢拔掉的,他不过需要更快些罢了。
走完这一步,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他要站在最高峰,所有人抬头看天都要看到他,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愿等谁的怜悯。
将赵洵带回受审的诏令发出十日后,青州军快马上奏,赵洵于回京路上畏罪自尽。
满朝哗然,赵承甫坐在太子下方,冷静地看着众人,不自觉扬起微不可察的笑容,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上官岱以为极力抗争带回赵洵又能改变什么呢。
赵承甫随即表明态度,“太子殿下,依臣之见,虽然逆贼自知罪孽深重自尽而去,但其罪可诛,请殿下下旨削其爵位、贬为庶人,抄没府邸,以昭天威。”
太子不过还是个孩子,根本毫无主意,赵承甫奉命辅政,朝上有人明白这是想给赵洵造反之事盖棺定论,但是又无明确证据谁会跳出反对。
太子正在迷茫之时,殿外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晋王殿下这么迫不及待给我定罪,是害怕别人发现王爷手中的所谓罪证漏洞百出吗?”
赵洵身着内侍服饰,从殿外缓步而来,上官岱一瞟殿外来人,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赵承甫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赵洵,预感事情出了差错,不过赵承钰现在病入膏肓,如今他才是大权在握的人,既然来了就再杀一次。
他随即抢先一步攀诬道:“赵洵,你涉嫌谋逆,本已给你可以辩白的机会你却假死逃脱,未经传召闯入朝堂,其心可诛,来人,将擅闯的逆贼拿下,如遇反抗,就地诛杀。”
殿外的甲士冲将进来,将赵洵团团围住。
赵洵冷笑一声,逼视着赵承甫,“晋王,给我机会进京受审,我要是真的落在青州军手中还能不能活,你心里不清楚吗?”
赵洵亮出金牌,朗声道:“传天子令,文武百官,甲士、内卫全部退避殿外。”
赵洵的亮出的金牌让他深感不妙,不愿意让他如意,“赵洵,你竟敢伪造金牌传令,所有人不许退,给我拿下逆贼。”
文武百官、甲士侍卫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正在这胶着之时,上官岱朗声吼道:“陛下圣令,众臣工还不退避,这是要抗旨吗?”
赵承甫心腹之臣公然出列反驳道:“梁国公,陛下昏迷不醒,晋王殿下辅政,肃章王谋反却躲躲藏藏入京,现在手持不知真假的金牌要众臣工退避,若是我们退却了,伤害到太子殿下和王爷,何人可担责?太子殿下和王爷直面危局,臣等愿躬亲冲于前。”
“爱卿之忠心,朕心甚慰。”,传闻中病入膏肓的皇帝被人搀扶着现了身,目光随即之处,令那些依附者胆战心惊,部分臣子则热泪盈眶,一众人随即下拜请安。
赵承钰虚弱地坐上皇位,淡淡道:“众卿平身吧。依肃章王所言,退避殿外,非朕之旨意,不得擅离。”
传言已病重得不能言语的皇帝被人扶着坐上了龙椅,百官跪拜之后又鱼贯而出,赵承甫只望着他,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赵承钰凝视着垂立殿上的赵承甫,仿佛又一次看明白皇家的兄弟情义,淡淡问道:“皇兄,你可知错?”
他们的父皇子嗣单薄,自他生下来便被母亲寄予太多希望,所以他总是事事要求自己,唯有赵承甫和沅姝是他童年时光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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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清河四姓出身的李贵妃生下皇子,母亲因当年愧对自己亲姐之事一夕沉沦,但从小种在他心中的那些念头在在他心中长大,他要争,要坐上那高位,要护住母后,要证明他才是父亲最强大的儿子。
他一路走来孤独,唯有赵承甫对他看似疏远,实则还似曾经的那个兄长一样支持于他,他自认是他一生可托付之人,却没想到他半生身体孱弱,竟是因为他。
赵承甫拱手行礼,想要最后挣扎一二,“臣不明白究竟何处惹得龙颜不悦,请陛下明示。”
都到如此境地了,他还是如此冷静,真不愧这些年的隐忍。
谢毓晚看着他装傻的样子还真是令人迷惑,所以从来没人怀疑他有什么不悦和野心,“来人呀,把王爷带进宫的东西给他呈上来。”
随着谢毓晚一声令下,内侍呈上一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红白相间、奄奄一息的小虫子。
“王爷可识得此物?”,谢毓晚将锦盒,随即向他脚下丢去。
赵承甫惊慌想后几步,看着那虚弱的虫子在地上蠕动,表现得十分紧张害怕,十分困惑问道“这是何物,还请谢小姐明示,谢小姐不是擅长这些嘛,问本王怎知。”
谢毓晚冷笑一声,“王爷好定力,此乃西南苗家所养的天人蛊,以人的血为生可以吐出一种液体可以凝结血液,让人气血不畅,持续催动让它活跃就可以让人凝结而致死,而最近在宫中频频催动此虫的人正是出身王府。”
赵承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等毒物,怎么出现在圣驾前。至于为何本王府上出身的人会懂这些,本王也不知道,还要查个清楚,若是贼子该要千刀万剐才是。”
谢毓晚心中感叹,以前还没看出来赵承甫有这样的潜质,这是打算装糊涂到底了。
“王爷得此人不易,千刀万剐怎舍得。”
赵承甫淡定笑了一声,“不说本王从来不识此人,就算认得,在皇宫跟这些鬼魅之事扯上关系也该问罪。”
赵承甫撇得还真是干净,谢毓晚却不相信他能如此坚定送那女子上路,“将人带上来。”
赵承甫却依旧毫无所动,指责道:“这不是从前长公主身边的青禾吗?此女并不是我府中的,谢小姐这是在骗我。”
而青禾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好像只是相识却不熟一般,然后跪立一旁,再不言语。
赵洵见此,甩出另外的证据,“赵承甫,你指使这些人诬陷本王,私自调动青州军为你所用欲谋害于我,这是证词,又急于给本王下诏定罪,这些你可认呢?”
他离开祁川之前便交代要是有军士将领前去缉拿他回京就配合,果不其然他们带着江回伪装的替身离开祁川不久便动了杀心
内侍将证词交到皇帝手里,被赵洵带回来的几名人证匍匐在地不敢言语,可赵承甫依旧云淡风轻。
“本王接到南府兵将领密告,又被蒙骗肃章王在回京路上畏罪自尽,也并不知道王爷是路上被人谋害,这些人自知罪孽深重,欲攀咬本王以求圣上开恩,臣并不知道。”
随即补充道:“陛下,这些人狼子野心谋害当朝王爷,自知罪孽深重又无凭无据攀咬于臣,还请陛下下令三司拘捕他们身边人,查明他们的阴谋以及被何人所指使”
只有证词,却无物证,赵承甫是打定主意装糊涂到底,至于这些人他们早就不惧一死,唯一要担忧便是家人。
此时赵承甫如此一说,匍匐在地的几人眼中俱是惊惧,赵承甫此人毒辣,想必早就为今天留了后手。
果然他此话一说,几人争先恐后爬上前,自认鬼迷心窍,愿意伏法一死。
赵承甫依旧是那个温和一派的人,眼底却渗出寒意和挑衅,“王爷,我忘记告诉你了,青禾在宫中催动蛊被人当场擒获,这天人蛊的母蛊现在就在她身体里,子蛊死了,母蛊会催毁她。”
青禾被人捏着下巴抬起头,身子已渐虚弱,唯有那双眼睛里还有些光亮,她微微向他摇头,让他放弃她。
她的父母被人冤死,是他点破了案情为她父母伸了冤,救了她;那时的她才十二岁,但她已经对这个沉默寡言又温柔聪明的人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愫,自他告破她父母案子之时起,她便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后来她被送进公主府,成为了公主的贴身丫头,她挑唆何褚的母亲、表妹和公主的关系,利用他们对付公主,直到出了何母疑心作出了杀害亲孙之行。
公主临死前又被赵承甫诱导,将她送进了东宫,她从未在他身边待过一天,但每一步都是为了回他身边去。
只是她运气不好,他们或许没有机会了,但是他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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