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点点头，不过路过书桌前，他又想起什么，蹲下身从柜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小本子，摊在桌前。

    江近月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呀？小葫芦？”

    小葫芦翻开那个本子，有些生气地道：

    “你说的，三个月就回来！！你看！”

    江近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原来这个本子是用一张张厚宣纸裁成的小片组成的，上头每一页都写了日期，一页就代表一天，看着是沈相国的笔迹。

    江近月拿起来翻看，上头第一页便是是她离家的那一日，前面三个月，已经用黑黑的墨水涂掉，有许多页上还画着乱糟糟的图案。

    而后面的一个月，用的是红红的墨水，满眼的红色让江近月看得格外刺眼，有的地方也同样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江近月依旧看不懂。

    她轻声问：

    “小葫芦，这上面的图是什么呀？”

    小葫芦“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告诉他：

    “是我每天遇到的好玩的事！准备记下来要告诉你的！你看不懂吗？”

    江近月忙不迭地点头：

    “看得懂，看得懂，娘带回去慢慢看啊。”

    说完，江近月有些愧疚地蹲下身，抱抱小葫芦：

    “对不起，小葫芦原来等了这么久呀，娘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小葫芦有些委屈地揉揉眼睛，他要哭，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着院中源源不断搬进来的箱子，满是好奇。

    他收起眼泪，一条腿已经要迈出去了：

    “要不等下再说这个吧月月。”

    说完，他便牵着江近月要走出去。

    江近月跟他走到外头，让院中的孩子们到屋里玩，又迫不及待地问小葫芦：

    “小葫芦，你妹妹在哪里？带娘亲去看看吧？”

    小葫芦的目光已经粘在那些箱子上了，闻言道：

    “妹妹喝完奶奶睡觉觉啦，妹妹是小猪，睡到晚上才起床！我们先去看好吃的吧！”

    车上卸下来的东西繁多，　　江近月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青崖和下人们，道：

    “好吧。”

    江近月此次带回来的东西很多，下人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摆放，江近月只好去外头指挥，让他们先把东西全都搬到正厅去，再一一分好。

    正厅中，小葫芦津津有味地看着她带回来的东西，整个人都要爬进一个打开的箱子里了。

    江近月还带了许多边关的小玩意回来，譬如雕刻彩绘葫芦、芦苇杆毛笔，象牙笔筒，动物纹花毡之类的零碎物件。

    食物在路上不易保存，所以江近月没带什么吃的，只带了些晒成干的葡萄和不易坏的糕点。

    江近月想去看女儿，奈何下人一直问她东西该收到哪里，昔桃和昔兰围着她转，小葫芦还一直问东问西，她根本抽不开身。

    又想让下人把小葡萄抱出来给她瞧瞧，可是小葡萄如今正好在午睡，这外面日头又大得很，沈夫人不肯答应。

    沈夫人说小葡萄睡得浅，很容易被惊醒，江近月只好作罢，先忙手头上的事。

    ……

    午后的光影过得格外快，很快便到傍晚时分，地面上白日里积攒的热气正在慢慢褪去。

    为庆祝今日王师回朝，京城热闹非凡，夜里会有许多精彩的表演可看，沈夫人和几位官眷提前定好了望仙馆临街的雅间吃菜看热闹，小葫芦自然是要去的，他换了一件衣裳后，想让江近月也去。

    江近月急忙拒绝：

    “娘一路舟车劳顿，又刚回家，如今没力气去了，小葫芦放心，我不会再走啦，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马上要出门了，小葫芦也没空纠缠她，只道：

    “好吧好吧，月月，那我们走啦！”

    恰巧下人说小葡萄睡醒了，等小葫芦走后，江近月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小葡萄房里。

    小葡萄刚被喂过奶，双眼亮亮的，正躺在小床里玩。

    她生下来三个多月的时候，江近月就走了，如今再回来，小葡萄都快八个月大了。

    她的变化比小葫芦要大得多，整个人大了一圈，头发也更黑更长了，看到江近月手里拿着的小玩具，她还会翻身，做出抓握的动作。

    看着女儿长得这样好，江近月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方才出了一身的汗，此刻都不敢抱她，又回屋快速沐浴之后，这才小跑着回来。

    江近月坐上榻，在乳母的帮助下把小葡萄抱入怀中，但是小葫芦一脸陌生地看着江近月，时不时还露出好奇的表情。

    江近月摸摸她的小脸，语气带了些哭腔：

    “小葡萄，小葡萄，对不起，我走太久了，你都不认识我了。”

    小葡萄埋在她怀里笑。抓着江近月的手不放。

    一旁的乳母道：

    “夫人别伤心，小姐她这是认出您了。”

    看着小葡萄紧紧抓着自己手指那只小手，江近月能察觉到母女之间有一股热流在相互传递。

    江近月认真打量着小葡萄，一颗心都快化了：

    “小葡萄，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比哥哥好看，比哥哥白，还比哥哥安静……”

    小葡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裳，不让她走。

    江近月亲亲小葡萄的额头：

    “可怜的小葡萄，你自打生下来还没见过爹爹呢，不过你放心，他下月便回来，等到那时，你就能看到爹爹啦。”

    她抱了小葡萄一夜，直到手酸也舍不得放下。

    不过很快，小葡萄又要睡了，她埋在江近月怀里，昏昏欲睡。

    于是江近月就给她唱歌，还忍不住问：

    “还记得这首歌吗？小葡萄，是我走之前给你唱的，那时你可喜欢了，还记得吗？”

    小葡萄自然不会回应她，只在江近月轻柔的哼唱中，慢慢睡着了。

    ……

    江近月回来后的前两日，一刻不离地陪着两个孩子，小葡萄还好，一直都乖得不行，可是她和小葫芦的母慈子孝，维持到第三日就开始分崩离析！

    起因是她发现此前好不容易给小葫芦养成的按时上学堂写课业的习惯，已经全没了！

    不过这也怪她和陆晏廷，他们这几个月来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对他疏于照顾，只能今后陪着小葫芦慢慢来。

    另外，江近月还发现他居然自称葫芦大王！且沈夫人也不阻止他！这问题可就大了！

    （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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