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节,又称“十月朝”、“冥阴节”、“秋祭”,人们往往会在这一天祭扫烧献,纪念仙逝亲人,谓之送寒衣。
进入寒冬后,古时便有授衣、祭祀、开炉等习俗,宫中更是有规矩,要拿出棉衣送给在远方戍边、服徭役的将士,为他们越冬添置御寒的衣物。
明帝早早便为边关将士发赐了冬衣,自然也要在宫中设一场家宴,带领几位皇亲于宝华殿中斋戒沐浴、为先祖诵经祈福。
...
清晨,桓郡王府。
桓郡王依依不舍地从偏院红袖的床榻上起了身,他对红袖那叫个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这不,怀着身孕还一大早温柔小意地伺候他洗漱更衣,这哪是官家小姐能做出来的?
桓郡王穿戴齐整后,回首却发现美人儿有些闷闷不乐,忙问:“怎么了,我的心肝儿?”
红袖轻轻将他推开些许,撅着嘴道:“王爷可要快些回来。”
桓郡王哈哈一笑:“乖,宫里事情已结束,本王就去跟皇兄告假,明日带你去城郊散心。”
他说完就往外走,林琅已然候在王府前厅了,桓郡王扫视一圈并未发现齐慈儿身影,皱着眉问小厮:“齐氏呢?”
小厮正想摇头说不知,远处兰香气喘吁吁跑了过来:“王爷恕罪,王妃昨儿个夜里染了风寒,今早都烧糊涂了,实在是起不来身,府医正在院子里看诊呢,王妃说就有劳侧妃一人陪着王爷了。”
桓郡王闻言倒是乐得清闲,带着林琅便上了马车,自然就没有瞧见林琅和花枝“不出所料”的眼神。
二人清晨入宫后便分开了,明帝率领宗亲男眷、太后率领后宫嫔妃及皇室女眷在宝华殿分别做一场法事,午时才能在清宴殿的家宴上合席而坐。
林琅只是侧妃,在一众命妇队伍中排的有些靠后,花枝见无人打量她们这处,小声对林琅耳语:“主子,您说齐氏今日真的会动手吗?”
林琅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前几日去给她请安时,你可曾见过她的笑脸?她激我下手不得,早已按捺不住性子了,今日专程留在府里,怕就是要先斩后奏呢。”
花枝双手合十朝着殿中央的佛像拜了三拜:“愿菩萨保佑无辜稚子来世投个好胎,不要再托生在这样的人家了。”
林琅也叹了口气:“阿弥陀佛。”
...
午时,众人终于从冗杂的祭祖事宜中脱身到了清辉殿中,自然不必提多是一片欢声笑语。
太后高坐上首,笑吟吟提高了音量对桓郡王道:“桓儿,哀家听说你皇兄前阵子赏你的侍妾怀有身孕了?”
桓郡王端着酒杯笑嘻嘻凑到明帝和太后跟前:“回娘娘,正是呢,儿臣可得好好谢过皇兄和娘娘!”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帝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此喜事,朕也要颁些赏才是。”
太后又道:“到底是个侍妾,若是她生了个儿子,便抱到正妃院子里去养吧,不挂在正妃名下,只是抱养,也算全了她生母的名分。”
桓郡王郑重点了点头:“娘娘思虑周全,儿臣全听您的,如此甚好。”
坐席上的庆郡王和恭顺县主显然也听到了,彼此交换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太后摆摆手,正要让桓郡王回去坐着时,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小厮,猫着腰四处找人,很快便来到桓郡王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桓郡王大惊之下直接甩了酒杯,拽住那小厮的领口厉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此时二人还在大殿之中,骤然来了这么一出,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明帝无奈地皱着眉开口:“何事?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冒冒失失。”
桓郡王显然不愿相信那小厮的话,但又心急如焚,那小厮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启禀陛下,实在是事出有因...方才府上传信,说是昭训主子...小产了。”
昭训便是红袖如今的品阶了,她和绿腰都是教坊司罪臣之女,早已没了姓氏,府中下人便只称呼其位份。
太后惊怒:“怎会如此?是何原因啊?”
小厮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桓郡王,一时不敢开口,桓郡王气得浑身发抖:“说!当着陛下和娘娘的面,如实道来!”
小厮扑通一声跪下去磕了个头:“回、回娘娘,回陛下,是...是王妃说她身子不爽利,叫昭训前去侍疾。
昭训有身孕在身便以不便为由推脱了,王妃说昭训以下犯上,叫昭训在院子里头站规矩不许下人去扶,摔倒了也要再站起来,不然就动辄打骂…不到两个时辰,昭训便见红了!”
太后愕然,“她明知昭训怀了桓儿的孩子还非要如此?底下的人呢,怎么不拦着!”
小厮苦哈哈道,“回娘娘,拦了,但凡拦了的下人都挨了板子…便无人敢再置喙了。”
赵太嫔大喊一声“我的乖孙儿!”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太后见状,扶着孙嬷嬷的胳膊便站起了身,“快,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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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郡王本急冲冲就要回府,却眼见着母妃晕厥一时走也走不得。林琅适时上前一步,“王爷,此处有妾身在,您放心去吧,妾身在宫里守着母妃。”
桓郡王感动不已,朝明帝和太后作了个揖便带着小厮跑了出去。
林琅来到赵太嫔身边,眼神却隐晦的朝明帝看了过去,颇有两分小女子邀功的情态。
明帝却没有看她,只淡淡瞥了一眼庆郡王和恭顺县主脸色,见他二人不论心中多有不甘都只能起身请罪,心中自然一阵快意。
不管虚情还是假意,方才席上太后已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要将孩子抱给齐慈儿教养,面子里子都给的足够,可那齐慈儿却如此不争气,办出这样没脑子的蠢事,休怪他拿捏。
根本不需要明帝开口,太后便已然怒极,“德不配位!毫无容人之量!依哀家看,她这王妃之名实在难当!”
恭顺县主急忙上前以退为进,“娘娘息怒!都怪妾身没有教养好孩子,妾身这张脸实在不知往哪搁,不管您要禁足还是打骂,妾身和慈儿绝无怨言!”
太后心知她打的什么算盘,此时却也不好戳破,于是冷哼一声,“前些日子哀家叫你们进宫说的话,看来你们是没放在心上。既如此,哀家还怎好管你们的家事?”
恭顺县主连忙赔笑,“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贵为太后、母仪天下,岂有不可之理?”
太医带着吏目匆匆赶来,几人将赵太嫔抬上担架,太后吩咐道,“抬去寿康宫,林侧妃也随哀家一起吧。”
她抬脚要走,见恭顺县主仍跪着,叹了口气道,“就依你说的,禁足院中,收了管家之权,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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