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卓夕就出现在我窗边,看到我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楚河,我回来晚了。”
我撑开窗户就听到他这句抱歉的话。
“是,我差点就被带去炼丹了。”我隔着窗户理了理他歪了的衣襟,“你差点就给我陪葬了,怕不怕?”
卓夕抬脚就从窗户翻进来,又顺手拿下撑杆插上插销。
“哟,你这逾墙偷香的样式倒是熟溜得很啊?”我戏谑道。
他勾起一边嘴角,抬脚就坐在桌边倒了杯茶饮下,“你也大胆得很嘛,深夜备温茶糕点待客,这是婉约佳人会做的事?”
我坐在他对面拿起一块糕放嘴里咬了一口,“我可是为自己准备的。”
呸,我讨厌豆沙,抬手就要放下,却被卓夕抓住手腕送进他嘴里。
“你什么时候换的口味吃豆沙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居然伸出舌头舔嘴角,真是明目张胆得很,过分!
我使劲吞了嘴里的豆沙糕,垂了眼缩回手不看他,开始聊正事,“你去问什么了?”
卓夕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好些事呢!首先是去找这些活得久的大妖确认贺晟那本书里的影魂是怎么回事,然后是雪鸾的情况得要说清楚。再一个,赵一露死了,颜君皓的出兵条件就少了一个,去问他用什么交换。他说,‘不急,这仗还有得打呢。’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他对雪鸾的靠近是别有用心,之前就防备了他两年,但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雪鸾和赵一露都出了事,这下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重华那边审了董领事,拭茫果是雪鸾给它的。”我昨天特意让重华问的答案。
卓夕点头,“我也猜裂缝布局的该是雪鸾才对,她通过裂缝来去人界避人耳目。但是,那些挟持你的人是怎么知道那个裂缝的存在的呢?”
“这个我知道,你院里的黄锦鼠不见了一只,它传了消息给董领事,董领事再传给赵一露。灵宠屋背后有个洞直通院外的密林里,昨天我才让重华堵上,灵宠也全部放出去了。”
“那只黄锦貂只是刚刚产生灵识,连话都说不了,我竟然忽略了它们。”卓夕一拳砸在桌面。
“扮做重华和贺晟的妖,用了金刚钻天鼠的爪子破了院里和裂缝处的结界。对方准备如此周密行事如此谋定,你们可要小心再小心。我总觉得,他们不止是因为灵血才抓我。对了,我睡过去之前,你在我的识海看到了什么?为何我想不起来了?”
卓夕一下抓着我的手,“你,不记得?”
我十分奇怪,“你看到了什么?”
卓夕松了口气,“没什么,你的灵识发生了点变化,以后都不会有妖灵进得去。就连我,也可能只有通过命契结印阵才能进去。”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在八仙桌前映出一道道密布的小格子。不知不觉,天就已经大亮。
我跟卓夕走出房间,刚好看到顾煜,邬云苫和姜思衍已经坐在院子的凉亭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煜站起身来看着卓夕,神色沉郁。
小邬看了一眼顾煜,才调笑的对卓夕说,“你俩现在都不避人了吗?卓夕,我记得原来你可是正经妖,怎么能大清早从楚河房间里出来?”
卓夕笑笑也不解释,“贺晟的那本《羲和归》的一些猜想,要不要听?”
顾煜脸色稍霁,“正要问你,说吧!”
我们也找个位置坐下,等待卓夕的调查结果。
“根据书上记载,天道是很多大能组成的共同意识,虽然这些意识已经摒弃五感六识,成为太真的存在。但即使如此,这些太真大能彼此之间仍有不统一的时候,若想要做出新的决策,就需要联合众多大能共同推进。如若实在达不成统一,就只能依照最初的规则行事,不能改变。换句话说,天道的规则数万年难以改变。
我,唐蒙,蓝文翊根据羲和归的最初几章的推测,得知仙魔妖三界没有直接的通道,全部都以人界作为连接点。那现在,仙界独治人界,妖魔两界不通,也就意味着仙界是三方势力中最大。
蓝文翊想到羽族曾有个传说流传了上万年也不曾出现过,近两千多年才逐渐淡出没被提起。‘当汤谷陷入黑暗,凤凰会涅盘重生,衔着希望让羲和重返人间。’
唐蒙看完书以后,给出的结论是,妖界的兵乱也许不是巧合,而是人、妖两界在规则碰撞,于是我又将两年前姜思衍推算的‘荧惑守心,长庚伴月’的谶言和人界的疫鬼爆发一起联系起来。
当时我们都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传说流出会不会是有太真在推动天道的规则变化?兵祸和瘟疫常常是相伴而生,现在却同时发生在两界。因此,我们觉得妖界和人界的规则碰撞就是变化正在发生。”
我想了想,“那这本书是谁写的?祂为何知道这么多?”
卓夕将《羲和归》拿出来放在凉亭的桌面上,黄黑的皮质暴露了年代的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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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是用夔牛皮制的,是上万年前的东西,并且,我觉得这本书拿在手里有些熟悉感。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也许是我某一世曾得到过这本书。”
“某一世?”顾煜,邬云苫和姜思衍都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卓夕又把自己的几世转生的来源讲了一遍,三只妖看他的眼神立即不一样了。
顾煜首先想到的是,“重华怎么说?”
小邬问了,“你两辈子都不要雪鸾?”
只有姜思衍靠点谱,“有没有可能,这本书就是你哪一世写的呢?上万年的成书时间来看,说不定就是第一第二世呢?”
卓夕点点头,“你说的也有可能。”
“不用猜了,你上辈子就得到过这本书。”重华带着贺晟走了进来。
还未走到凉亭,贺晟就急呼呼的说,“其他的事先别管,现在有大事发生了。”
重华不等坐下,就甩出两个重磅消息,“金行城对火行城发起吞并战,首当其冲的就燚州和燊州,周云栖已经撤兵回去,聂茜三个月前派飞得最快的风娘将孩子给我送来了,今天刚到的。她本来是要托付给潞州城主的,但来人看到雪鸾的情况后,直接将孩子给了我,就启程回去了。他们告诉我消息是,金行城要吞并的是整个妖界,他们打出的旗号的一统。”
卓夕看了看重华,“孩子呢?”
重华将胸前的衣襟拉开,一只比他巴掌大点的嘲风兽闭着眼躺在他的里衣外侧。
他小心的将小兽放在桌面上,还不太站得稳的小兽立刻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
众妖都傻眼了,这么小,还真是重华的孩子。
“难怪聂茜要把它送走,这太柔弱了。”
我伸出一个指头戳戳这小东西,哪知它鼻头一张一翕即张开小嘴咬上我的指头。
‘嗖~~’
龙心护身符的红光将它弹射出去。
“快~,接住它。”大家一阵手忙脚乱。
好在重华见机得快,倏地瞬移出去把它接住捧在手心里。众妖才松了一口气!
“额~~”我不是故意的!
我尴尬的看向众妖,“意外,我不知道会自动触发防御。”
卓夕看了重华,“你们出生就吃肉?”
重华点点头,“它想吃楚河。”
“啊~~!”我比划了一下大小,“这么勇的么?”
“聂茜不会养嘲风兽,试了一年多了,它几乎什么都不吃只喝血,这也是她被送来的原因之一。”重华有点无奈了。
卓夕从重华手中接过小团子,“那你刚才说它出生就吃肉?”养灵宠他可太有经验了。在他手里捋了两下,小团子就不抖了。
重华有点哀怨的看了卓夕一眼,“它没吃到喜欢的,异花异草也吃,天地灵宝也吃。”
顾煜立即想到,“当初在天翌岛得到那么多异花异草,你养得起它。”
重华更无奈了,“它咬第一口的肉要惦记好久,尤其还没吃成的肉,这会儿给它什么都不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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