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蛇怪,强烈的恐惧感,让路小堇不愿靠近一点。
她强迫自己面对。
但有些时候,有些恐惧,就算是极力压制了,也会从身体其他地方显现出来。
比如她的脚。
在夙夜回头的一瞬间,她这双脚啊,硬是往前走不了一步。
诶嘿,死亡的风,又吹到眼前了呢。
“师妹?”夙夜眉头微蹙,“来这里,可有事?”
他早就察觉到来人是路小堇。
不过,路小堇是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若有心想要扮成她的模样混进来,是很容易的。
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不像路小堇。
可没想到,来人真是路小堇。
既然是她,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
夙夜突然想到了什么,朝路小堇看去。
并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任何痴迷和癫狂。
夙夜眸光微眯:“师妹,过来。”
路小堇:“……”
过不去,根本过不去。
但她能不过去吗?
不能。
不过去就是个死。
夙夜和原文描述的差别不大,清冷淡漠。
——简单来说,就是没啥人味。
跟他谈感情,不如跟阎王爷谈。
——说不定还能少下一次油锅。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
暗暗给自己洗脑。
啊,看他那硕大的蛇头,多威武啊!
啊,看他那蛇皮覆盖的腹肌,多性感啊!
啊,看他那滑溜溜的蛇尾,多妖娆啊!
…
洗脑不了一点。
太恶心了!
越走近越恶心!
靠近一条人蛇怪,还不如死了!
“你看得见!”
腰斩!
血肉飞溅。
嘎。
路小堇睁开眼。
她正扶着‘启乐山’的石碑。
疼——!
啊——!
太疼了——!
累加的死亡,疼得路小堇浑身的肌肉都似乎在抽搐。
跑是跑不了的。
一跑就是个死。
必须做到完全看不见。
她咬了咬牙,嘴角扬起大大的笑,颠颠跑了出去。
“大师兄,我来啦!”
下一秒。
“你看得见!”
腰斩。
血肉飞溅。
嘎。
路小堇睁开眼。
“大师兄!”
“你看得见!”
腰斩。
血肉飞溅。
嘎。
…
连着死了十几次。
路小堇睁开眼。
她正扶着‘启乐山’的石碑。
“呼——”
经过反复死亡,路小堇已经将蛇怪的轮廓都印在了脑海里。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360无死角对蛇怪实现常态化无视。
但即使如此,但凡露出一点不合适的反应,都会死。
妄想跟怪物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
啊——!
啊——!
疼——!
累加的痛苦,让她精神崩溃,再次处于癫狂状态。
死——!
怪物都给她死——!
都死!
路小堇眼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从石碑后跑了出来。
“大师兄,我来啦——!”
夙夜一回头,就见路小堇满眼放光地盯着他半裸的身体,笑得像个颠婆。
“咦,大师兄在洗澡啊,我……我该不会看到了不该看的吧。”
大早上的,大冷天的,在冰冷的河里洗你麻痹的澡!
“大师兄不会因为我的莽撞,就生我的气吧?”
说着,她扭扭捏捏地捂住了眼睛。
指缝分开,露出贼兮兮瞪着的两只大眼睛。
捂了,但没完全捂住。
夙夜被盯得头皮发麻。
不等他有所反应,路小堇就已经踹开鞋子,甩掉袜子,颠颠地朝他跑了过去:
“不过,既然我都已经看到了,那今日咱们不如就一起沐浴吧!”
一脸娇羞。
……哦,大约是不娇羞的。
因为她一边跑,一边开始扯腰带。
没有半点小女儿的娇羞。
夙夜哪里见过这场面,僵了僵:
“师妹,自重!”
说着,用灵气勾回岸边的衣裳,一个侧身穿上,系好腰带。
殊不知,衣着单薄,水雾浸湿,瞧着愈发诱人。
这谁能不心动?
哦,路小堇不心动。
“自重?”路小堇眨巴了一下眼睛,愈发娇羞,“哎呀,我就知道,师兄心里有我!”
夙夜:“?”
她是如何从自重两个字里,品出这一层含义的?
面对略有几分惊愕的夙夜,路小堇解释道:
“师兄处处为我着想,若不是心里有我,为何只对我说自重,不对别人说自重?”
夙夜:“……”
因为整个山门,只有路小堇这么颠。
“所以,师兄心里就是有我!午夜梦回间,师兄怕是都想我想得睡不着!”
夙夜:“?”
“别诨说!”
“我没有诨说,师兄心里是有我的,只是因着我们是同门师兄妹,你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是为不耻,你怕被人说道,怕我名声有毁,才一直压抑隐瞒的!”
向来清冷淡漠的夙夜,此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师兄,你或许不知道,我对你也是有情的啊!”路小堇上前两步,满脸癫狂,“我是喜欢你的啊!我愿意与你一起面对这世间的风风雨雨。”
“不论未来有多少人阻拦,会面对多少流言蜚语,我都不在乎!”
“所爱隔山海又如何,山海我来平!”
夙夜沉默了。
几日不见,她竟愈发颠了。
“师妹,我对你并无任何男女之情。”他语调依旧平静淡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卸了你的下巴。”
路小堇:“……”
夙夜真的是个硬茬子。
用对付萧均州那套,完全对付不了他。
流言蜚语?
呵,他压根不在乎。
——他勇于卸掉所有八卦者的下巴!
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这些话传了出去,夙夜可能会连夜下山割掉所有人的耳朵。
——这哥子是懂从源头解决问题的。
“既然你不愿听,那我就不说了。”路小堇眼含热泪,“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信的,我是真的信的!”
嘴里说着信的信的。
但脸上全写着我懂我都懂。
夙夜:“……”
不等他反应,路小堇就猝不及防地脱下了外袍,羞羞答答地朝他伸出了手:
“师兄,我们双修吧!”
自以为是美人投怀。
夙夜看到的却是,颠婆扑人。
不行!
他得走!
然而最后……
走的人没走掉,扑的人也没扑到。
路小堇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而她的手中,多了一件白色单薄衣衫。
夙夜的身上,少了一件。
——他本身,就只穿了一件。
路小堇:“?”
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