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不得不去这一趟。
迟家是潜邸旧臣,迟绾又与他早有婚约。
在凉州时,他一意孤行压着婚约多年未娶,登基后也不曾给她正妻应享的后位,迟家早已心生不满。
但从龙之功本就功高,迟家又手握兵权,若是连后位都一同得了,倒是该换作他们惶恐了。
所以,迟绾虽未封后,迟家对此倒也没什么过分说辞。
“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魏颐说道。
必要的关心,总是要有的。
否则,旧臣难免怨怼离心。
盛昭宁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微微松了一口气。
“嗯。”她低着眉头说。
魏颐目光幽深的扫了她一眼,在确定从她眼中看不到自己想要的情绪后,也没像以往那样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脸色始终不怎么好看。
他沉着脸转身,阔步离去。
盛昭宁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
总算,离开。
确认魏颐已经走远后,盛昭宁道:“桃蕊,帮我将柜子里的首饰盒拿出来吧。”
长华殿有许多侍女,但换来换去一直留在她身边服侍的,只有一个桃蕊。
当初桃蕊和丹青一并从十二监拨了过来,她并不知道丹青的身份和目的。
如今丹青出事被杀,知晓幕后内情的桃蕊便对她更多了几分防备与惧怕。
她快着步子将柜里的盒子取来。
“姑娘,给。”檀木盒子被小心的呈到面前。
盛昭宁伸手接过。
木盒不大,里面只零星的放着几根玉簪。
更多的是一种掩饰,藏着木板下那一方暗格。
桃蕊的目光紧盯着她,履行监视之责。
盛昭宁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身边没有一个可靠之人,行事果然不便。
魏颐这段日子有做好表面功夫,也曾问过她是否要把锦禾接回宫里。
但她清楚,他定是不想让锦禾回来的。
她的身边多一个可信之人,便多了一分助力,许多事情若要刻意隐藏的话,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魏颐不会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控。
锦禾离宫后,盛昭宁也不知她的去向。可魏颐若是要找,花费一番功夫,总能找回来。
盛昭宁自然不会答应。她好不容易放她出去,怎么会让她再回到这龙潭虎穴之中。
“再帮我倒一杯水来。”她说。
桃蕊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目光犹豫了一下。
那玉簪是利器,本是要防备一些的,但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但想着她这些日子并没有过什么轻生的意图,且都有在好好的吃药,将养着身子。
几番思索后,桃蕊还是屈了屈身子道:“是。”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桌前倒水。
盛昭宁看着桌前的那道身影,眼神一沉。
只是趁着桃蕊一个低头的功夫,手指便已动作利落的取出藏在暗格中的药,揣在袖中。
桃蕊也恰在这时抬头,端着茶杯折返回来。
茶盏递到她面前。
“姑娘请用。”
盛昭宁不动声色的将药瓶往里推了推。
她关上盒子,接过那盏茶水,喝了半杯,连同木盒一并还给桃蕊。
两样东西均被放回原处。
黑色的药丸藏在掌心,一个转身的动作间便被放到了口中。
苦味在唇齿蔓延。
这药的药效很猛烈,食之伤身。
她原先是不惧的。
可眼下,身子好不容易养回一些,她不想让自己再陷入到任何一种病痛中。
只不过这样的代价在比起怀上魏颐的孩子时,便显得不值一提。
药效上涌,盛昭宁昏沉睡去。
日暮又落。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暖炉里又被添了一层新炭,周遭的空气暖烘烘的,烛火在远处被点亮了一盏。
微弱的昏黄。
魏颐回来时,夜色正浓。
他眉眼间挂着烦躁的疲惫,踏入殿门的那一刻便解开外袍扔到一边,轻着步子踏入内室,径直在屋中搜寻起来。
目光在落到床上的那道人影时,心中的郁气总算消了一些。
“去叫水。”魏颐冷眉吩咐道。
侍女们低眉应下,打来热水,陆陆续续将浴桶填满。
氤氲水汽升腾散开。
魏颐绕到屏风后,将自己从上到下仔细清洗一遍,直到洗掉了在旁人那里沾染上的气味,才穿着里衣回到了内殿。
他轻车熟路的躺到床上,习惯性的将盛昭宁拉到怀里。
盛昭宁皱着眉头,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开。
“老实点。”魏颐沉着嗓音道。
他掐了掐眉心,是真的有些疲乏。
迟绾的手段太拙劣,那样粗陋的招数,一眼就能被识破。
他没有兴致陪她演那样低劣的戏码,她却又哭又求的将他拖到了现在。
魏颐烦心不已。
如今朝中刚刚稳定下来,敖淳的兵权被夺回,剩下的只有一个迟家。
若迟家肯安生识相一点,他也不愿对昔日旧臣动手。
至于迟绾这里,倒的确需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盛昭宁被他圈住,不适的往里蹭了蹭。
魏颐总是喜欢抱她抱的很紧,手臂又硬又硌,时常勒得她连动都不能动,强势又霸道。
她闭着眼睛醒不过来,推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皱着眉头发出几声微弱的嘤咛。
魏颐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将怀中的人又往里带了带,下巴蹭上她的发顶,感受到一片柔软之后,心中动了动,又用唇去找她的脸,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躁动的火刚刚点起,也就是这时,他才发觉她脸颊不正常的、灼热的温度。
魏颐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他松开她,几乎是弹跳着起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魏颐呼吸一抖,心脏都跟着停滞片刻。
他捏着拳头,厉目圆瞪,朝门口喊道:“去找周灵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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