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从明月楼顶翻出。
影卫跟护跃下。
守在楼外的近卫兵骑马追去,死士拦路,魏颐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向城门方向疾驰。
城门早有接应。
魏承钧也早已先一步离京。
今日,盛昭宁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过来杀他。
其实他又,何曾真的信任过她。
魏颐早已经做好了可以全身而退的一切准备,他只是在向盛昭宁做最后的试探。
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
背上的伤口还在持续作痛,魏颐冷笑一声,扯紧缰绳,头也未回。
朦胧月色下,策马离去。
京中,尘起。
.....
两年后,京都。
“最近陛下的身体愈发不好了。”
“太医院院首才来问过诊,我瞧着脸色可是不太好......”
“唉,先把这副药煎了吧,注意点火候。”
“嗯。”
宫墙下,两个宫女并排走着,低着头窃窃私语。
盛昭宁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收回视线。
自从镇北王回到凉州后,皇帝彻日优思,时时刻刻紧盯着凉州的动向,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可这两年,魏承钧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安静的让人不敢相信。
然而越是如此,皇帝便越是害怕。
他不知道魏承钧究竟在酝酿什么样的手段,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给予京都致命一击。
在这样的忧思成疾里,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没多久便已病榻缠绵。
盛昭宁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不断培植势力,官至大理寺少卿。
升迁速度令人咋舌。
但却无人置疑。
她用两年的时间,溯清大理寺过往十年疑案,不知还了多少人的清白。
民间对她盛誉一片。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理寺出了位清风玉骨的女少卿。
只不过,在处理旧案的同时,盛昭宁同样没有放过对凉州的监视。
边关路远,消息往返艰难。
但她还是派足了人手查探凉州与京城之间的往来。
却都,一无所获。
不知是魏承钧的消息隐藏太深,还是京城早已渗透了许多他的势力。
总之,这样的安静,绝非好事。
东宫下,彭禄一眼就看见了宫道上走来的人。
他满面笑容的迎上去,“盛大人,您可算来了。”
彭禄一路将她引进殿内。
“您请进吧。”
这几年的时间里,盛昭宁早已是东宫的常客了。
盛昭宁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轻车熟路的推门踏入殿中。
今日大理寺事务处理的及时,还没到午时就已空闲下来。
魏珩还在批公文,见了她,朝她弯眉笑了一下,“来了。”
他极为自然的示意她坐下,继续执笔处理起公务来。
盛昭宁也半分没有拘束,眉目轻和,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随手捡起上次留在这里看了一半的书。
东宫的人还原模原样的为她保留着。
日头打在肩上,将她笼在春日暖阳下。
盛昭宁轻翻书页,不远处是朱笔批在折子上的声音。
二人各自忙闲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魏珩终于放下笔。
脚步声轻轻停在面前。
“饿了没?”他弯下腰,身体微微前倾,凑过去问她。
盛昭宁早上就没有用膳,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
“嗯。”她弯唇点了点头。
魏珩吩咐人去传了午膳。
尚膳监娴熟的备了菜送来。
在东宫来客的情况下,盛昭宁的膳食从来都是最好准备的。
只需要将太子殿下往常爱吃的菜照搬照抄的送来上,绝对同样合她的胃口。
两人口味相似,喜恶相似,就连爱吃的菜式也相似。
几样清淡精致的菜食被一道道端了上来。
盛昭宁看得出来的确饿了,一碗甜羹见了底,又吃了两块糕点,汤喝了半盅。
魏珩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为她夹菜的筷子。
随后很是了解的问道:“睡会儿?”
盛昭宁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饭后,她窝在东宫睡了一觉。
屏风后那张贵妃榻放置在窗边,阳光洒在背上,枝繁叶茂的梅树微微摇晃。
这一觉许是睡的太久了,再次醒来时,身上盖了一块薄毯,日头已微微西移。
她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下,坐起身时,却听到屏风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临近凉州的几道关隘最近都失了消息,只有少数几州报了平安,下官觉得有些反常。”
魏珩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已有两月。”
“两月?为何这么久了才来报。”
那人道:“回殿下,凉州那边的消息因路途遥远,来返时间本就比其他各州要长。且临近几州因不是要地,消息报送的便少。此番若不是几州一同失了消息,下官怕是还没有寻到异常之处。”
魏珩沉吟片刻,说道:“去兵部传孤口谕,让其派几个探子快马赶往凉州,飞鸽传信,务必在半个月内将消息传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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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人领命道。
脚步声逐渐远去。
盛昭宁掀开身上薄毯,穿上鞋,从屏风后绕出。
魏珩闻声抬眉,和她视线相撞。
“醒了?”他刻意将愁容压下,装作无事发生。
盛昭宁话至嘴边,却在对上魏珩的目光时,强硬着咽下。
他不愿与她说这些事情,怕她忧心,她便也只能装作不知。
大理寺同样有安插在凉州的眼线,回去之后,她会仔细查探。
在东宫又留了一会,出来时,已接近傍晚。
盛昭宁一路赶回寺内。
如今李绩与她同任大理寺少卿一职,二人都有了独立官舍,一墙之隔紧挨着。
京城以外的事务多是李绩在处理,因此他的消息和人脉都要更为宽泛。
盛昭宁在他那里仔细查探了一下凉州周边送来的卷宗。
一件一件看得仔细。
果然发现了异常。
凉州及其周边各州,每三月就要向京中报一次案件卷宗。
上一次应报的日期正是五日前。
可正如东宫那人所说,所有的卷宗里,唯独少了那几州的卷宗。
而从凉州来京需途经的地方,报的也极为敷衍,甚至有的都没有加盖官印。
盛昭宁指尖扣紧,呼吸逐渐变乱。
军情、案件卷宗,种种需要上报的消息都停止了上报。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官府,已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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