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哪跟哪啊?
说话的男同志明显是被江老太太一句话给怼懵了。
“不是,大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有家庭的人你可不能这么污蔑我。”
江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不屑:“你有家庭你关心一个年轻女同志干什么?还不是心里花花,对那骚狐狸有意思?”
她骂骂咧咧:“我就说那骚狐狸不老实,这才照顾我几天连下家都找好了……”
“大娘你不能这么说话,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就得找你儿子评评理了!”
那男同志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遇上江老太太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把他老娘都急的够呛。
那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就是脾气挺好不会吵架的样子。
可现在儿子被泼这么大一盆脏水,她不说话也不行了。
不会掰扯也得硬着头皮跟江老太太掰扯几句了!
“老姐姐,你先别激动,我儿子不会说话你可能听岔他的意思了,他对你这亲戚家的姑娘绝对没有意思。”
“他就是热心肠,觉得那女同志挺不容易的……”
话没说完,就被江老太太打断道。
“她不容易?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没人陪她说话,江老太太情绪格外激动,说起话来也有些刹不住闸。
絮絮叨叨,祥林嫂似的。
“我就容易了?你们看那骚狐狸觉得可怜,你们知道她干过什么吗?”
“勾搭我儿子,气走我儿媳,带着乡下老娘到我家赖着蹭吃蹭喝,还看我不顺眼要联合外人害死我。”
“我命好,没让她们害成,可她老娘见不得我好。”
指着自己动不了的下半身,江老太眼里的恨意如有实质:“看看我现在这模样,就是让那骚狐狸老娘给害的!”
“让她给打的!”
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复杂的因果,江老太太说到这儿,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
原先有不少人看不上江老太太磋磨乔玥珊的做派。
觉得这老太太太又刁又恶,自己出意外身体不行事了就在这折磨看护,找看护的茬儿。
有不少人同情乔玥珊。
还有人私底下替乔玥珊抱不平,偷着给乔玥珊塞过东西吃。
那个时候,江老太是病房里所有人心里的恶人。
可现在。
不少人看向江老太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事实真像这老太太说的这样,那对方那么憋着劲儿的磋磨看护……倒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了。
换成他们,被看护的妈妈害成这样,一辈子站不起来了……他们别说磋磨了,轮到他们自己,估计都会想要看护的命。
看着江老太太的惨状,刚才替乔玥珊抱不平的男同志脸色乍青乍红。
他嘴唇动了动,语气都带上了心虚:“大娘,我之前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江老太没有一点放过他的意思,“你小子最好心里有点儿数,别真跟那小狐狸精搞破鞋。”
“我可告诉你,我后半辈子就赖上她了,你要是耽误我事,我儿子可是国营厂科室副主任,你信不信我让他找到你单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那句话。
这都哪跟哪啊?
隔壁床老太太的儿子闹了个大红脸,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他本来就是看不过眼单纯的替个女同志抱不平,结果自己还里外不是人,还要被威胁吃不了兜着走了。
拎着暖壶,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说了句自己去接热水就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背影狼狈到竟是和刚才的乔玥珊大差不差。
足见江老太有多难缠。
乔若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进病房的。
彼时病房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乔若芙有些纳闷地环顾一周,发现病房里的人不少,但都眼神躲闪蹑手蹑脚的不说话。
和别的离老远就能听见声音的嘈杂病房一点不一样。
倒是奇观。
还怪有素质的嘞。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乔若芙对着直勾勾看着她的江老太太漏齿一笑。
不算幸灾乐祸,但笑得挺灿烂的。
江老太太眼皮子跳了一下:“来了?快坐,乔玥珊那小狐狸精从出去到现在一直没回来,你自己倒水喝,指望她可一点指望不上。”
一语双关。
乔若芙听出来了,但她不想接茬儿。
没听到她的回应,也没听到她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跟自己一起骂乔玥珊,江老太太第一招落空,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讪讪。
“咳。”她干咳一声,继续出招,“我这段时间一直都特别想你。”
“想我?”乔若芙‘受宠若惊’,“想我什么?”
江老太:“想我俩之前当婆媳的时候有多和睦,我理解你,你体谅我,除了有一些小摩擦之外,这么多年我们一路走过来什么大矛盾都没有。”
乔若芙:“……?”
她是真乐了。
“老太太,这瞎话你也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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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脊椎受伤了,可不是脑袋受伤了,你脑袋可没磕傻,这么多年我们婆媳关系好不好,你心里没数?”
她轻笑:“又不是你向着乔玥珊出主意逼我离婚的时候了。”
“还说什么没有大矛盾,哈,你话里的大矛盾指的是什么?是我们两个动手打架吗?”
“如果动手打架算大矛盾,那我们这些年确实没有这所谓的大矛盾,因为你打不过我。”
一针见血,丝毫不给江老太太留一丁点的体面。
江老太太脸色铁青,被子下的手被气到发抖。
“儿媳妇,你非得这么和我说话吗?像吃了枪药一样。”
“是,我这些年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我到底是长辈,之前我还特意找过你,向你低头求你和我儿子复婚,我都做到这份上了还不够吗?”
她老泪纵横,眼泪说来就来。
“你哪怕不看在我求你复婚的份上,就看我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两个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
一个老人,躺在那儿用最卑微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和自己打商量。
周围看的人都心软了,乔若芙却是心硬的神。
哪怕听江老太太哭可怜哭成这样,她也仍旧眉眼带笑,无论是眼里还是面上都没有一丝的怜悯和软化。
拖了把凳子坐下,她施施然的说:“装可怜这招对我没用,你什么德行我最了解,说说吧,特意托人找我过来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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