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看见秦岩灵一直盯着自己看，顿时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而此时，电话那头。
汤姆汉克斯直接开口说道：“我想让陈路加入这一次的交易中，可以吗？”
此话一出，顿时秦岩灵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路？”
“不可能。”
“你知道的，我无法为他做出任何决定。”
“陈路有着自己选择的权利。”
一旁的郭忠民和陈路两人听着这些话，顿时愣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还和陈路扯上了关系。
汤姆汉克斯顿时笑了起来：
“哦，你误会了，秦主任。”
“我们虽然对陈路很感兴趣，但是……你知道的，人口贩卖属于违法行为。”
汤姆汉克斯自认为幽默的开了个玩笑。
不过，很快，他就继续补充道：
“但是！”
“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和陈路熟悉的话。”
“或许，你可以和他进行沟通。”
“你们若是可以说服陈路，把关于卡恩综合症的治疗方案拿出来和我们共享的话……”
“强生集团也是希望可以把中心血管通路体系的事情，和你们合作研究！”
“你知道的，秦，这是一次交易！”
“当然了，就看陈路如何慷慨了。”
“你看，这个措施可以吗？”
“我相信，这对于你们而言，并不难。”
“而且，即便陈路具备治疗的能力，可是……却不具备攻克这种疾病，发现新的指标，以及后续的研究能力，不是吗？”
“这难道不是对于医学的浪费吗？”
“现在很多患者等着卡恩综合症的治疗。”
“我们两个国家，难道不是可以进行合作交流和沟通的吗？”
“我建议秦主任可以和陈路进行一番沟通。”
秦岩灵听见对方这一番话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其实，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的。
就比如这一次。
对方显然是需要陈路配合他们进行关于卡恩综合症的后续研究。
这一点，毫无疑问，对方是看出来了卡恩综合症背后隐藏的后续研究。
毕竟，作为一种新的疾病，而且目前主流现代医学还查不到真正病因所在。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谁能不感兴趣？
卡恩综合征一旦被攻克，很可能带来的是一种新的指标。
而这种指标，会带来多大的研究价值和商业利益？
谁也不敢保证！
但是，哪怕是一个没用的指标，都足以改变很多。
之所以对方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谈判桌上。
这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因为这不太符合逻辑。
而且，对方很聪明。
汤姆汉克斯对于华夏文化还是很懂的。
如果直接放在谈判桌上，秦岩灵不敢做出保证，有些领导会怎么想？
毕竟，陈路手里面的是不完善的技术，甚至只是一个可能。
陈路能否研究出来这个东西？
这一切都是待定的！
可是……
中央血管通路体系技术呢？
这是一套完善的，引进就能改善每年六百多万患者的技术！
这带来的商业价值，是无法想象的！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政绩！
如果胡文全这种人下场谈判，他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他的年纪马上到了，若是做不出很大的成绩来，十有八九就要到二线了。
临退休，谁还不想做出来一些东西证明自己呢？
更何况，他们这些部级领导，有着丰富的经验，哪怕是到二线，也是不同单位的二线。
胡文全这种人在体制内可不在少数。
他们在意的从来都是当下的利益，而不是未来。
可是，当下的东西，既然能被对方用来交换，那就说明没有未来，甚至是对方已经有了新的东西取而代之了。
拿明天去换今天，对于祖国而言，已经换的太多太多了！
当初的买办企业，全都是国家拿着市场，拿着太多东西，换来的技术！
而他们现在想要把资本取走的时候，却太难了！
买办企业，虽然有着千错万错，诸多不好！
但是……
那也是时代的原因！
国家想要蓬勃发展，迅速发展，就需要海外那些技术。
可是，技术能平白无故的买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只能合作！
联想不正是在当初建设完成的吗？
现如今，2010年左右，联想的市场份额有多大？
笔记本电脑领域，那几乎已经成了霸主的地位。
当时国内的笔记本，发展十分滞后。
这让外国人赚到了数不清的钱。
我们用市场，换来的技术，给了国内企业喘息的时间，也让华为这些企业迅速发展了起来。
可是……
当人家打下市场之后，想要赶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这正是我们这几年，正在进行的事情。
从汽车、手机、电脑、电视……等等。
各行各业，都在进行。
医学领域呢？
买办和合资企业已经足够多了。
我们真的不能再卖掉明天了。
秦岩灵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我会和陈路进行沟通的。”
汤姆汉克斯微微一笑：“我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陈路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对吗？”
秦岩灵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代替陈路做出任何决定。”
“我在沟通之后，会和你们进行联系。”
汤姆汉克斯这时候忽然笑了起来：“当然了。”
“对了！”
“你也知道，我们和华盛医药公司的有些合作，也都快到期了。”
“再见，亲爱的秦。”
挂了电话之后。
秦岩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该死的混蛋，就是在威胁自己。
华盛医药公司，正是在1993年创办的一个买办企业。
或许很多人对于买办不太了解。
所谓买办，是明清时期的一个词汇。
特别是在晚清时期，出现的一个比较盛行的特殊产物。
在当初，买办是一个特殊的经纪人阶层，具有洋行的雇员和独立商人的双重身份。
在历史上，买办指的是外国资本家在旧中国设立的商行、公司、银行等所雇用的中国经理。
他们作为洋行雇员身份时，得到外国势力的庇护，可以不受中国法律的约束，而作为独立商人时，可以代洋行在内地买卖货物或出面租赁房屋、购置地产等。
说白了，在当初，买办被骂做是西方的走狗。
当然了，在现代，买办的词汇没有那么难听了。
不再说是什么人的走狗。
而且美其名曰，有了很多人的支持。
甚至宣扬说是：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现代的买办更多指的是跨国公司在中国的代理或代表，他们负责协调中外商业活动，处理与中国市场相关的业务，但必须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
可是！
不可否认的是！
无论现在如何粉饰，买办的概念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但是，都无法掩饰他的本质。
就是在国内建立一个企业，来帮助外国的产品销售。
当然了，人家可以进行二次加工。
举个例子，联想的总部在美国，利润和税收也在美国，生产基地却在中国，而同款产品，他们在国内的价格还要超出国外。
为什么呢？
人家要引进国外的，因为联想的产业链，全部来自于美国，当初的中兴作为国内电子计算机行业的发展巨头，是否还记得当初美国的制裁，直接让中兴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说白了，联想就是一个组装厂，把世界各地生产的电子零件在联想旗下进行组装起来，再卖出去。
笔记本这些年虽然也有了自己的研发和生产，但是台式机几乎是完全组装完成的。
联想要做的无非就是买回来组装再优化。
说一个真实数据。
联想市值只有1000亿港币左右，而华为市值超过了一万亿美金。
可是，联想每年的营收却能超过4000亿！
这是什么概念？
而华为的市值超过万亿美金，可偏偏，市值仅仅只有8900亿！
市值超过了联想将近百倍！
可利润，只有两倍！
除此之外，研发方面，联想每年的研发科研资金只有98亿人民币，而华为超过了一千五百亿。
联想的研发占比，只有2.6%！
而华为达到了15%左右。
在专利数方面，联想一千，而华为七千。
当然了，这两个公司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但是，这是一个对比！
一个千亿级的公司，却能有超过四千亿的利润。
这还是最近这些年伴随着其他公司发展，严重挤压了对方的生存空间。
当初的联想，在国内的影响力有多大？
所以说！
而同样，华盛医药公司，就是国内排名前十的一家“买办”企业。
当初国内是无法生产大型设备的，也有很多药品，是没有专利的。
所以，当时，就成立了华盛集团。
他们的主营业务，是大型医疗器械、核磁、ct、x线、超声等等医疗设备，除此之外，疫苗，抗肿瘤药等等……
华盛集团在港交所上市，市值超过了八千亿港币。
当然了……
可笑的是，华盛集团的总部，却同样不在中国。
而是在美国。
根据去年统计，华盛医药公司，在今年的财报显示，单季度营收一千两百亿美金。
不得不说。
这样一家堪称是印钞机的公司。
在国内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岩灵本能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震惊，而是愤怒！
他很清楚，汤姆汉克斯就是在威胁自己。
拿华盛集团威胁自己！
华盛集团的负责人，叫段东喜，连续第八届和第九届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等职务，而且还是国内医药公司协会会长，同样，在去年的时候，也被授予了改革先锋奖章和称号。
这个荣誉，十分珍贵！
国家颁发的这种改革先锋奖章，无一不是优秀的佼佼者。
可同样，这也代表对方在行业和国内，以及有些领导人心中的地位和形象。
华盛集团，作为一家看似中国的外国企业。
却在疯狂的吮吸着国内医药领域的血液。
不断的壮大！
段东喜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啊。
而且……
这个该死的混蛋，和杨松波是一个类型的，典型的喜欢和国外的企业凑到一起去。
汤姆汉克斯，显然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啊！
但是……
即便如此。
又能如何呢？
太小看我秦岩灵了吧？
想到这里，秦岩灵直接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来，喝酒。”
说完，秦岩灵没等两人端起酒杯，一杯白酒已经下肚。
陈路和郭忠民都看出来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郭忠民和秦岩灵也算是老相识了，这些年，也经常有合作。
他连忙说了句：“怎么了？”
“老秦？”
秦岩灵笑了笑：“没事儿。”
“汤姆汉克斯，还不是又要威胁我吗？”
郭忠民皱眉：“关于中央血管通路的事情？”
秦岩灵点头：“没错！”
而郭忠民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句：“我怎么刚才听见了关于小陈的消息？”
秦岩灵点头一笑：“嗯，随意聊了几句，说到了陈路。”
“没什么事儿。”
“来来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好好聚聚。”
“过年期间一直加班，这段时间才好不容易休息下来。”
“今天不醉不归啊！”
秦岩灵显然不想把这件事儿告诉陈路。
不是说说他不想让陈路发财。
毕竟……
陈路若是加入谈判之后，显然是能从华盛集团获得也一定利益的。
但是……
陈路缺钱吗？
陈家缺钱吗？
都不缺！
可把陈路放在华盛集团内，秦岩灵是一万个不放心。
他实在不想把这样的一个未来的好苗子和段东喜这个混蛋扯到一起去。
而且……
最重要的是，压力！
如果段东喜真的要陈路的这项技术，陈路给不给？
如果到时候段东喜直接找人来威胁陈路，或者是故意打压陈路，那会是什么样的压力？
陈路还是太年轻了！
他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
他需要时间，需要环境，也需要有人给他遮风挡雨。
若是陈路真的可以把这个研究完成了，陈路的地位，和影响力，都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再说了……
关键是陈路不一定能顶得住这种压力。
想到这里，秦岩灵并没有说出去。
郭忠民和陈路两人听着秦岩灵的话，顿时也没有深究。
毕竟……
人家不想说，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便也没有多问。
陈路虽然好奇，但是，却也没有多说。
这是……
这一晚，秦岩灵喝了很多。
最近他的压力太大了，这一次有两人在，也算是彻底放开了。
秦岩灵酒品很好。
喝多了最多吹吹牛逼，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可是，越是酒品好的人，偏偏最累！
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有一条紧绷弦，不敢松开。
甚至不敢完全喝醉！
可今天，秦岩灵还是喝醉了。
陈路和郭忠民把他送回家之后，妻子看见秦岩灵喝成这样，显然愣了一下。
郭忠民连忙道歉解释道：：“嫂子，抱歉啊！”
“老秦……喝醉了。”
“都怪我！”
看着已经完全昏睡过去，被初一公主抱一样抱在怀里的秦岩灵，妻子非但没有生气，甚至哑然失笑。
随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郭部长，进来坐坐喝杯茶再走。”
“麻烦你们把他送回来。”
“呵呵，说实话，有你在，老秦出去我也踏实。”
郭忠民没有犹豫，拉着陈路进了家门。
而女人看了一眼陈路，忽然面色略显好奇，但是眼神显然有些怪异。
郭忠民连忙介绍到：“对了，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陈路！”
女人的脸色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明显是确定了就是他，然后……看着陈路的时候，眼神都不自觉的开始了打量。
但是，很快女人意识到不合适，随后微微一笑：
“我早就听我们老秦说过陈路！”
“今日一见，真的是开了眼界了。”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呵呵呵……”
“快请进。”
进来以后，女人给三人倒了杯茶水。
看着沙发上已经酣睡的秦岩灵。
她笑了笑：“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很大！”
“我有时候也想让他出去喝喝酒散散心。”
“哎……”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每次都把事情背在自己身上。”
“他能有多大的能耐啊？”
“今天挺好，喝醉了，呵呵呵……”
郭忠民点了点头，闲聊一番之后。
三人起身离开了。
只是……
离开之前，陈路总觉得，秦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说呢？
具体陈路也描述不过来。
准确点说，就是他总觉得，有些审视和打量。
出来以后，上了车，陈路好奇的问了句。
“郭部长，这个……秦夫人叫什么？”
郭忠民微微一笑：“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儿？”
“呵呵！”
“说来也怪，嫂子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年轻人这么打量。”
“不过，你可不敢小看她哦。”
“她叫顾泽秀，现在是咱们国家发改委规划司的一把手。”
“对了，说起来了。”
“你们锦川市的市委书记，顾海生顾书记，就是顾泽秀的妹妹。”
此话一出，顿时陈路瞪大眼睛。
顾红棠的姑妈？
我的天……
难怪了！
想清楚之后，陈路顿时有些尴尬的咳咳一声。
“怎么了？”
郭忠民点着一根烟，吹着风，好奇的看向陈路。
陈路笑了笑：“没事儿没事，我和顾书记比较熟，所以……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
听见这话，郭忠民点了点头。
“顾家这几个子弟，都很争气，”
“顾老爷子夫妻二人真的是可以，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子女。”
陈路点了点头，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名。
是最近刚刚听到的。
“对了，郭部长，顾桂荣……”
郭忠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错！”
“就是这位老爷子！”
“也就是顾泽秀和顾海生的父亲。”
“今年刚刚被授予的共和国勋章。”
“这家人啊，真的是祖坟冒青烟。”
“老爷子刚刚获得共和国勋章。”
“而人家老伴儿，早在前年的时候，拿到了八一勋章！”
“两位老人，都是国家级宝藏专家。”
“顾老爷子的老伴儿，人家是国家核潜艇领域的重要奠基人。”
“啧啧啧……”
听完这些话，陈路直接傻眼了。
好……好……好家伙！
他虽然知道顾家有本事。
但是……他真的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真的是惊呆了。
一路无言，把郭忠民送回家以后，陈路也回到了陈德玉的家里面。
他已经计划后天回去了。
毕竟，大学也开学了，陈路这边刚刚上任，也需要尽快回去开展工作。
陈德玉晚上还等着陈路回来。
而此时，厨房送来了醒酒汤。
“爷爷，怎么还没睡啊？”
陈德玉微微一笑：“呵呵，这个人啊，有时候……有了念想之后，忽然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以前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不觉得有啥。”
“可你今天不在家，我却有些冷清的很。”
“这么大的院子，说实话……人有点少了。”
陈路听完，也是看着老人有些心疼。
毕竟……
老爷子四十多岁就失去了妻子儿女，以后则是没有任何婚娶，更没有一个孩子。
虽然培养了初一他们。
可是……
那是在培养管家。
不是培养孩子。
心情总是有很大差别的。
你没看那些大亨，看似有养子，可到了临终前，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都要把家产留给亲生的。
这是生物的本能！
陈路笑了笑：“改天，我让陈着过来陪你。”
“这孩子，现在正好玩呢！”
听见这话，顿时陈德玉激动的站了起来。
“真的？！”
“哎呦喂！”
“不行不行。”
“你稍微等等啊。”
“我明天让人给孩子专门装修一间房子。”
“人家孩子的品味和咱不一样。”
“哈哈哈哈……”
陈德玉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一样。
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
陈路见了，却是心里有些心疼。
“爷爷。”
“我估计我在潼川省待不了太长时间的。”
“等过两年，我就把孩子接过来。”
“到那时候，住在一起。”
听见陈路的话，陈德玉的眉眼里满是开心和喜悦。
初一看着老爷子这般模样，内心也是很开心。
说实话……
谁能想到，陈疯子会有这样的一面。
陈路第二天又陪伴老爷子在周围转了转。
第三天准备回去的时候。
陈路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先生，我想和你聊一聊。”